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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個電話打了進來,文員匆匆將最新的情況記錄在電腦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鬧出油光的腦袋,噼里啪啦的陣打字後,活動發麻的手指,長出口氣。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十八起了。
他將憂慮的視線投向對面的審訊室,關閉嚴絲合縫的大門無法窺視其中,只有上方面小小的方形玻璃窗,只能看到末廣鐵腸坐姿筆挺的脊背,對面德女人纖細的身影被遮擋的嚴嚴實實。
政府工作規章制度嚴格,審訊流程更加繁瑣,審訊室中裝有特殊器材,能夠清晰的記錄負責審訊者與嫌疑人的對話,以作日後的證據,身為文員的他就是負責將他們的對話整理成文字記錄。
此刻聽筒沒有任何聲音,安靜的落針可聞。末廣鐵腸已經進去超過半個小時了,可是,除了最開始他問了幾句話外,沒有任何的聲音。
被稱為第嫌疑人的那個女人,自始至終,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悶悶的嘎吱聲被拖的長長的,文員回過神來,才察覺到剛才還在心裡擔憂的人已經走了出來。
末廣鐵腸單手推開門,臉上是貫的面無表情,他站在門口,整了整自己的袖口。整理好後,自然的站在那里,半天沒有動作。
文員立刻迎了上去,「末廣先生……」
末廣鐵腸回過神來,用手指將額發向後梳了把,嗓音低沉,「我去找條野。」
他像陣風樣的離開了,文員隱隱聽見遠處傳來的聲音,「哈……?你再說遍?」
末廣鐵腸認真的說,「她完全不配合,拒絕回答問題,所以我想讓條野你來比較合適。」
「……我是說之前那句。」
「我說,讓擅長推理心理與審訊正好還看不見的條野君你來會進展的比較順利。」「……」
末廣鐵腸坦然的望著條野採菊,條野採菊微笑著面對他,氣流漸漸變化的危險起來,末廣鐵腸像是察覺不到似的,認真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果然他是笨蛋……條野採菊用手按了按額角,無奈的轉過身去,「那我就去會會這位津島小姐好了。」
「畢竟,再回說謊的人,也掩藏不住自己的心跳,她的心音會告訴我切我想知道的。」
長長的走廊迴響著他的軍靴與大理石地磚碰撞的聲音,條野採菊走出去幾步,突然回過頭,「鐵腸先生……」
「你放棄審訊津島柊時,是因為對她有好感嗎?」他微笑著側了側頭,手工精緻的耳環流蘇隨著他的動作搖曳,流轉光芒。
「啊,是的。」末廣鐵腸耿直的點了點頭,毫不遮掩的說了出來,「因為,她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完全沒有辦法對她提起警戒心,有推測說她有影響人心的力量,所以我就出來找你替我。」
「是這樣啊。」條野採菊笑容溫和,將軍帽向下壓了壓,「那她可真是個危險人物,我得小心點呢。」
條野採菊替代末廣鐵腸,擔任審訊津島柊時的負責人,他推開門走進審訊室,穩穩的坐在了津島柊時的對面,臉上笑意溫柔而柔和,用手撐住下巴,「你好,我……」
句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敲響了,條野不滿的打開了門。
「條野先生,上面有命令,立刻釋放津島柊時。」個下屬走到他身邊,與他小聲耳語。
條野採菊震驚的臉上失去了笑意,這麼大費周章的找到的嫌疑人,就這麼放走?
但是即使在不甘心,對於他們來說,命令是絕對的,他平復自己的呼吸,重新將笑眯眯的面具掛在臉上,回過頭,溫和的對津島柊時伸出手,「小姐,恭喜你,可以走了。」
他掏出鑰匙,隨著輕輕的咔嚓聲,津島柊時手上的銀色手銬被解了下來,津島柊時放下袖子,輕輕的動了動,遮住帶著手鐲的雪白手腕。
「外面有人來接你。」條野採菊推開門,又補充了句。
等津島柊時踩著木屐的身影漸漸遠去,條野採菊臉上的笑容才陰沉起來,他轉過頭問末廣鐵腸,「你怎麼看。」
「她沒有穿襪子,光腳穿木屐,腳都被凍得慘白的了,真可憐!」
「……」
條野採菊的笑容差點沒有繃住,算了算了,跟傻瓜較什麼真呢?他果然跟末廣鐵腸合不來。
「沒什麼好猜測的!」爽朗的大嗓門從轉角傳來,個蓄著鬍子的強壯男人走了出來,「有個老夫認識多年的,人品德行絕對高出世人無數的朋友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替她擔保!」
「那就這樣放了嗎?」條野採菊追問。
「不,只是給她在外生活的權利,相當於取保候審。」福地櫻痴毫不猶豫的說:「依舊要嚴密監視她的舉動,如果有異常及時上報,且控制她的出境。」
津島柊時茫然的走出這棟建築,外面天氣蒙蒙黑,雪已經越下越大,潔白的覆在地上,薄薄的積了層。
遠處站著個人,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穿著和服配著刀,頭銀髮在黑暗中依舊冷冷的散發出堅硬的光芒,他筆直的站在那里,頭髮上和肩膀上已經落上了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