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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輪椅上坐了一天了,我抱你去沙發上行麼?」
秦怡沉默的看著她,不吭聲。
穆曉曉樂了,她小心翼翼的搓了搓手,走到輪椅前,彎腰公主抱將秦怡抱了起來。
溫熱的呼吸撲在脖頸之上,穆曉曉感覺有點癢,她低頭去看秦怡,大小姐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的月色,眼睛不與她對視。
看樣子還是惹著人家大小姐了,還生氣呢。
這也不怪她,她哪兒知道大小姐會半夜不睡覺彈《兩隻老虎》?還有,她那個兒童鋼琴是從哪兒弄的?
穆曉曉一腦門的問號不敢問,她把秦怡放到了沙發上,自己也跟著坐下,把她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秦怡看了看她,眼神在詢問。
——做什麼?想死嗎?
穆曉曉微微的笑:「我給你按一按,我是專業的。」
專業的?
秦怡像是想起了什麼,身子顫了一下。
穆曉曉的臉立馬黑了,她無奈的扶額:「這次是真的,我真的是專業的。」
得了,一首歌,把大小姐對她的那點信任都給唱沒了。
小的時候,孤兒院的孩子有因為缺鈣經常會膝蓋疼腿疼的,還有一部分生長痛的,疼的直掉眼淚。
那時候大家也不敢亂吃藥,穆曉曉的手法就是這麼練出來的,後來,她還專門看過一些中醫穴位相關的書,系統性的學習過。
大小姐太瘦了。
因為長期不能活動,她的小腿肌肉隱隱已經有點萎縮了。
穆曉曉有點心酸,她捏著秦怡的腿,輕輕的揉著,想要讓她的肌肉放鬆一點。
秦怡沒有看她,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星,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抑鬱症就是這樣,像是一張沒有形狀的大手,不知道何時就會抓過來。
黑夜的侵染,讓她的心莫名的難受,很多時候,秦怡都會想,如果這個世上沒有她,會不會更好?也許真的像是小姨說的那樣,沒有她,媽媽也許就不會死,而秦霜,她或許就是父親唯一的孩子,她們……
「有感覺麼?」
穆曉曉輕聲問,打破了秦怡的遐想,秦怡轉過頭看她,沒有說話,繼續沉思。
「我以前經常給孤兒院的孩子們按摩,是個按摩小能手,院長媽媽說,我的手藝特別好,比那種專業的盲人按摩都要好。」
秦怡皺眉,怎麼廢話這麼多,她不累麼?從早說到晚?
「我這小手,要是放在外面。」穆曉曉自信滿滿,「估計得按分鐘收費。」
其實,曉曉也很累,她今天跑了一天了,晚上又是做飯收拾家務洗衣服的,眼皮都要粘起來了。
可是她不能睡,她不能把大小姐一個人扔在這兒,她看出來了,秦怡在難過。
「奇怪,沒有感覺麼?」穆曉曉還在往秦怡身邊湊,因為晚上休息,她把頭髮散了下來,不是白天裡的馬尾,漆黑的長髮在月色之下發光發亮,與她白皙的脖頸行程強烈的色彩對比,勝雪的肌膚,鮮紅的唇,她就那麼無辜的看著秦怡。
秦怡莫名的煩躁,她不耐煩的抬了抬手。
——你想要我什麼感覺?
穆曉曉:……
大小姐幹嘛突然這樣,無緣無故的開車?
同樣的月色,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態。
給秦怡按了一會兒腿,感覺她的身體放鬆了很多,穆曉曉特意拿了個墊子為她靠在身後,她也沒有急著把大小姐放回輪椅上,而是坐在她身邊,跟她一起看夜色。
中途,大胃王穆曉曉又餓了,她起來給自己和大小姐一人溫了一杯牛奶。
秦怡看都沒看。
大小姐自然跟吃貨不一樣,對自己有著嚴格的要求,夜晚是不會吃東西的。
穆曉曉很會享受,她還特意往牛奶里加了蜂蜜,用微波爐轉了轉,烤出了那種焦焦的黃,喝著特別享受。
秦怡望著月色,眉眼微微的蹙起。她想起秦霜今天來時的眼神,她——
「咻。」
穆曉曉吸溜了一口牛奶,「真香啊。」
秦怡:……
轉過頭,秦怡一雙如墨的眸子死死的盯著穆曉曉,抬了抬手。
——你以為因為宋嫂,我真的不開除你?
穆曉曉一聽立馬變老實了,她乖巧的兩手撐著下巴,軟綿綿的:「大小姐,你要是因為我工作上有什麼不滿意辭退我,我無話可說,可是如果是因為個人恩怨——」
她就差明說因為撞破你玩玩具琴而被辭退,我可不幹了。
大小姐是什麼人?
秦怡漆黑的眸盯著穆曉曉看了看,手抬了抬,開始誅心了。
——你太能吃。
穆曉曉:……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牛奶,突然就不香了,她抿了抿唇,琢磨怎麼辯解。
大小姐又來。
——你話太多。
穆曉曉噎住了。
大小姐再來。
——你唱歌很恐怖。
穆曉曉:……
不要說了。
再說下去,穆曉曉感覺自己就要「嚶嚶嚶」了,她嘆了口氣,又往秦怡身邊靠了靠:「比起多才多藝的大小姐,我當然算不了什麼。」
這樣親近的距離,讓秦怡有些不適應,她抿了抿唇,眼神示意穆曉曉滾遠一點。
穆曉曉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哪兒還有精力去讀她的眼神,她縮成一團,打了個哈氣:「這裡的月光不美,小時候,我家那邊才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