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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你是蛔蟲成精嗎請問。
聞奇疑惑:「她不是有自己的房間,為什麼要躲到這裡?」
說著撩起垂下的床單,跪在地上往床底看去。
對上一道白色的身影和猩紅的眼睛時聞奇僵在當場,內心是十分崩潰的。
他似乎犯了什麼忌諱,屋子裡溫度瞬間降了下來,掛在門檐上的風鈴無風自動,聲音沉悶。
聞奇趕緊站起來,結結巴巴解釋:「笑笑同學,哥哥不是故意看你的。」
屋子裡溫度持續降低,伴隨著四面八方籠罩過來的低微的孩子笑聲,聽得人後背汗毛聳立。
程遲音輕咳一聲,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屋子裡溫度停止繼續降低,緩緩回升,氣氛回到正常。
陳維安和呂笙對視一眼,鬆了口氣:小孩子真好哄。
程遲音忍笑,問聞奇:「剛剛看到了什麼?」
聞奇憋了一句:「笑笑……」
難道底下就藏著小演員?程遲音手按在床上,看向陳維安:「陳老師,幫忙搭把手,我們把床板翻過來看看。」
合力抬著床板,床板縫中又是幾個眼珠子滾落,無視掉這些眼珠,哪還有什么小女孩的身影。而當幾人把視線投到翻過來的床板上時,只見床板背面寫了好幾行字。
「要藏到哪裡呢?」
「要把它藏到哪裡才不會被發現呢?」
「要藏哪兒呢?」
字體仍舊稚嫩,這些字的主人是童笑笑。
陳維安:「這個小孩好像很喜歡玩尋寶遊戲藏東西?」
尋寶遊戲嗎?程遲音看看這幾行內容重複的字,從還算工整到變得潦草,寫下這些字的人似乎處於極度的不安中。
搜完這個房間,繼續下一個房間。
在這個房間裡,程遲音找到一本《安徒生童話》。
她想到童笑笑在作文里提到自己已經看完《拇指姑娘》。程遲音順著目錄找到《拇指姑娘》,發現這一篇後面是《賣火柴的小女孩》。
火柴。鑑於童笑笑的房間曾被火吞沒,女孩大概率也是死在火災中,程遲音對「火」這個字眼格外敏感。
她翻到《賣火柴的小女孩》,快速將故事重溫了一遍,思路漸漸明確。
回到最後一個發生過火災的房間,進門時聞奇被一隻血淋淋的手掌握住腳踝險些跌倒,還是程遲音一腳上去踩在手上碾了碾,扶住聞奇站好。
導演看得心痛:「花大價錢定製的道具你倒是踩得輕點啊!」
作為第一期節目,解密難度不高,只能算開胃小菜,節目組看似沒給什麼提示,實際上線索幾乎都擺在明面上了。幾個房間搜完,程遲音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她做到床上,朝牆上投影的鬼臉招招手打個招呼,對其他三人說起自己的思路:「這宅子裡最多的道具就是手掌和眼珠。」
昨晚她在搜拼圖時柜子里的手掌牢牢嵌住她手腕,後續又在儲物櫃裡摸到眼珠。
今天的搜索過程同樣也是,幾個人都或多或少遇到過這兩種道具的摧殘。
呂笙愣了一下,回想起來:「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
陳維安跟著點點頭:「節目組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安排沒用的道具。」
聞奇問道:「所以手掌和眼珠代表什麼?笑笑同學有殘疾或者眼疾?」
程遲音搖搖頭:「我猜是象徵意義,手掌代表掌控,眼珠代表監視。」
象徵意義。這個思路是呂笙三人沒想到的。
程遲音解釋道:「童笑笑的作文本是我們在媽媽的房間發現的,說明老師批改之後,作文還會被媽媽拿來再看一遍。她寫了兩篇作文,第一篇老師評價要多練字,到了第二篇字就工整很多,媽媽看到老師評語,有督促她練字。」
「作文中,童笑笑一周的穿衣是媽媽決定的,寫作業時媽媽也在旁邊,她說媽媽好像耳朵上胳膊上都長了眼睛,老師說這個比喻生動,但……」
聞奇皺眉想像了下,接道:「細思極恐!」
媽媽看似是在繡十字繡做自己的事情,實際上眼角餘光一刻也沒有放鬆對女兒的監視,在女兒做題速度慢下來時,適時地提醒不要開小差。聲音溫柔,但在女兒聽來一定是相當壓抑的。
呂笙恍然:「這麼一想確實挺恐怖的。」
程遲音繼續說:「昨晚我們看電視,盯著電視機里的童笑笑時她一動不動,視線挪開,她才會趁著這個時間行動,可能隱喻她生前的生活狀態。」
童笑笑覺得自己時刻都在被母親觀看著,像生活在電視機里,只有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時,才能得到一點點喘息的時間。
「她也不是喜歡尋寶遊戲,而是屬於她的私密空間幾乎沒有,所以她必須要將不能被媽媽看到的東西費盡心思藏起來,比如爸爸送給她的拼圖。」
「父母二人應當已經離婚分居,媽媽不讓童笑笑和爸爸見面,更不許她收爸爸的禮物。」
童笑笑的母親充滿控制欲,將孩子當成自己的作品來塑造培養。她可以隨意進入孩子的房間,肆意窺探孩子在幹什麼。所以在這間童笑笑生前住著的房間裡,會到處都能找到眼珠。牆壁上、天花板上、鏡子裡抽屜里,似乎母親的目光無所不在。
童笑笑的行動也被無數的手掌牽制,推著她往母親設定好的道路行走,就好像一個由幾根細線操控的木偶,不被允許自由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