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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豐收碗跟銀杯

　　  當彌撒的時間來臨, 段文宣從教堂中走出。

　　  他看到了一個剛剛經歷過災難的西普洲，滿街的雜亂跟被洪流衝出的各色髒污。但在這些雜亂的環境中，斯凱威公爵跟城主們領頭擠在最前面。

　　  貴族們, 富豪們都高舉著聖言, 他們禱告著聖言中的文字，而在他們旁邊，一箱箱的金銀珠寶直接被他們拉過來, 高大的僕從們將珠寶堆積在教堂的門口。

　　  其後的平民們跪在泥水之中，雖然有少數會將渴望的眼神投入到那堆金錢上，但絕大部分確實整個身體趴伏在地上，然後高舉聖言，竭盡全力希望神明能看到己的虔誠。

　　  不知道誰領的頭。

　　  有一個平民摘下了己的戒指, 然後朝著那一堆的珠寶扔了過去。接下來，扔己身上值錢的東西幾乎成為了一種風向。

　　  這是一種極其濃烈到極致的宗教氛圍, 親眼目睹的剎那也帶給了段文宣足夠的震撼。  

　　  他沒有引導到目前這種程度，但他忽視了這個世界的人在遭受怪物甚至守夜人的時刻壓力下，每個人多麼渴望有一個全新的機會。

　　  這個全新的機會平民們等了一代又一代, 他們積累了太多的渴望跟迫切，而現在這個新生的神祗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一整條的街道，幾乎都被銀幣、金幣、珠寶等所淹沒。

　　  ——啪

　　  出來的段文宣在一分鐘後忽然抬手拍了下手掌，輕輕的拍手聲音並不大, 但卻有一股威嚴又神聖的氣勢一下蔓延出去，整個西普洲都安靜了下來。

　　  然後,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最前面的公爵們看到了那個年輕人，他穿著簡單的白色長袍，布料甚至不怎麼好，柔軟微卷的頭髮稍微披散到肩膀, 五官極其俊朗。而最為獨特的是他的眼睛，明明那位年輕，眼神卻透著幾分穿過歲月的滄桑，又帶著難言的對世間一切的憐憫與寬恕。

　　  一本聖言在那個年輕人手中無風動，然後他開始慢慢誦讀聖言。

　　  逐字逐句，甚至沒有吟遊詩人一樣的鏗鏘語調，可偏偏對方的誦讀讓在場的人一個個都慢慢心平氣和了下去，情緒上有了極大的安撫。  

　　  這一個下午，年輕人一共讀了三章十五節。

　　  公爵先生以為己會沒什麼耐心聽對方誦讀，結果當年輕人停下誦讀之後，公爵先生還久久回不過神來，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聖者不會讓祂的信徒感受到飢餓、病痛。」

　　  一個下午的時間，本來就折騰了一個晚上的人這會兒肯定餓了。可是整個西普洲的人甚至還有郊區外的那些村莊的人幾乎都湧入了進來。如果要開火做飯，那大概率整個西普洲都是各種煙火氣，那可不符合普世教的神聖格調。

　　  因此，段文宣在話音落下後，他抬腳走下台階，他所過之處，地面動潔淨，而那些虔誠的信徒則跟隨在他身後不斷觸摸聖徒所行之地。

　　  段文宣在一位滿身襤褸的婦人面前停下，她的年紀有些了，穿著破舊且髒亂的衣服，不過她的臉跟雙手乾乾淨淨，看的出來，她來的時候特意清洗過。

　　  當段文宣在她面前停下的時候，婦人戰戰兢兢的縮在原地。

　　  「你並不是為了聆聽聖者的教誨，而是為了一頓聖餐來填飽肚子，所以才來的是嗎？」

　　  婦人的身體不怎麼好，尤其是她的左眼不知道怎麼了高高腫脹在那兒，整個人透著一股虛弱跟病態。  

　　  段文宣的話讓她恐懼不已。

　　  附近的人頓時流露出暴怒的神色，這個人竟然不虔誠，如果段文宣後退一步，那麼這個女人會被憤怒的信仰者們活活撕碎。

　　  「別害怕。」段文宣蹲了下來，「聖者理解世人的苦難，祂的光輝所照耀的地方，信徒們應該感到幸福與光明，而不是飢餓與痛苦。」

　　  婦人害怕的抬起頭，稍微完好的眼睛帶著祈求，又帶著幾分感恩。

　　  「願意把這個供奉給聖者嗎？」段文宣指了指她捧著的一隻碗，碗還破了好幾個口子。

　　  這是這婦人帶來，準備裝聖餐的。來的時候她想過，說不定今天可以多發一些，那麼她節省一點就可以吃兩三天了。

　　  從她因為工廠的污染損害了己的身體出現問題之後，她就被工廠辭退了。沒有補償金也沒有任何人的關心，就這樣在一個貧民區等死。每天能吃到一點什麼，是她最關心的事。

　　  「這個…也可以嗎？」婦人一些卑跟愧疚。

　　  她也是信奉聖者的，畢竟聖徒大人在昨晚救了整個西普洲，可是她太餓了，而且也拿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剛剛所有人都在捐獻物品，一條街的財寶還在熠熠生輝，可她什麼都沒有。  

　　  「當然可以。」段文宣笑道，「你來到這裡，特意潔淨了臉、手，而這隻碗是你僅存的財產之一，你依舊願意把它供奉給聖者，你就是最為虔誠的信徒。」

　　  婦人有些呆愣的看著段文宣，忽然大哭出聲來。

　　  她被從工廠里趕出來沒哭，流落街頭沒哭，餓的昏天黑地的時候沒哭，但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麼大聲哭了出來。

　　  段文宣接過了那隻破舊的碗，而後他微微把碗傾斜，碗裡面竟然源源不斷冒出了金燦燦香噴噴的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