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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破爛的教堂中,一位雕塑的女性身披著輕薄的白布簡單的遮住身體的一些部位,但卻不會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言語。相反,這個女性的面容慈愛而虔誠,她略微低頭,懷裡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
貝拉.尤茲努力站在母親為她搭建的桌子拼成的平面上,上面放著一些簡單的衣物。她虛弱的跪坐著,瘦小的身體瑟瑟發抖的哭泣著,祈禱著。
在最初蘇瓦爾政府粗暴的應對神秘事件而導致事態失控的時候,她的父親就帶著全家人跑了出來。
但後來出了各種事情,在靈潮爆發的時候,她的母親帶著奶奶還有她,還有陌生的七八個人一起躲入到了阿伊聖地中。
但很快,污水引起的疾病加上靈潮帶來的寒冷,陸陸續續有人死去了,最後只剩下了她跟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將最後一點食物留給了她,最後告訴她虔誠的祈禱吧,一定要努力活下去。然後在昨天夜裡,她的母親也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還好嗎?」
幼小的貝拉幾乎快要昏迷,眼淚也已經流干,她卻維持著祈禱的姿勢。
「救贖我的母親,救贖我的家人,救贖我的國家,救贖我吧。」
「您如果真的存在,拯救我們吧。」
「拯救我們吧。」
貝拉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失去知覺,她的大腦在漸漸麻木,眼睛也無法再睜開。但她始終記得母親對她說的話,虔誠的祈禱吧。因此哪怕到了這一刻,她依舊虔誠依舊不曾怨恨。
「拯救我們吧。」
貝拉已經發不出聲音,但忽然的,她感覺到了一點點的溫暖從她的皮膚中傳了過來。溫暖的感觸讓貝拉有了一絲力氣,她慢慢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一個帶著憐憫又充滿了神聖的年輕人把她抱了起來。
「我聽到了你的祈禱,感受到了你的虔誠,你願意跟隨我一起儘可能拯救這裡嗎?」胡拂溫柔的看著這個瘦弱的奄奄一息的女孩。
「神明。」貝拉虛弱的臉上因為激動而浮現出幾分紅暈。
「不是,我只是一名曾經被聖徒引導,走出了自己荒唐的前半生,從而迷途知返的騎士而已,我叫胡拂。」
貝拉露出了一個無法形容卻讓人極為動容的笑容,她舉起雙手合攏在胸口,「感謝神明、聖靈、聖徒。」
胡拂抱著貝拉一點點走出阿伊聖地,但奇怪的是在貝拉虔誠的唱誦神明的時候,胡拂奇怪的感受一股獨特的力量一下湧入到他的身體裡。這股力量立刻被他佩戴的光影異物手鐲所吸收,在吸收之後,原本陷入死寂的手鐲竟然愈發平靜了。
……
黎國,一座乾淨又顯得極為單調的屋子之中,安高政這位要強又顯得十分剛硬的老人正穿著白色的祭祀衣袍跪坐在地板上,而他前面不遠處,一把精緻的手/槍安靜的放置著。
他在等最後的消息。
在他的決定下,大量的黎國民眾從原本的分散撤退到後來的集中撤退,用人命填充的方式一路把海靈引到歌山市。
死亡數字每天都有人向他匯報,那種痛心跟壓力足以壓垮任何一個人。但他依舊讓自己仰著頭活著,等待著。
一切的定論,今天就有結果了。
如果歌山市的那位山神無法解決如海潮一般的山林,這把手/槍里的子彈就會用在他自己的身上。他的罪孽,或許一條命並不夠贖罪,但這是他最後唯一能做的地方了。
快了快了,安高政一直在心裡默默說著。他看似平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
——噠噠噠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安高政那雙厚重的雙手死死擱置在雙腿上。
——吱呀
木門被打開。
一剎那,安高政猛的的太夠,赤紅的雙目狠狠的盯向門口的人。進來的人被安高政嚇的一個踉蹌,但還是立即站穩興奮的喊了起來,「首相,首相!!您救了黎國,您的選擇是對的,山神完完全全阻擋了海靈…不…確切的說,山神在對海靈展開徹底的屠殺。我們黎國,得救了!我們的國家,保住了!」
沿海區域肯定是要放棄了,但只要能遏制海靈,黎國就會有一半的國土面積仍舊被掌控。這樣的話,黎國就還不是亡國。
「成功了?」安高政忽然茫然的自問了一句。但在下一刻,安高政猛的從地上站起來,甚至因為長久跪坐他還恍惚了下,幸好旁邊的人及時扶住了他。
「成功了!」
安高政一下高喊起來,他興奮的狠狠揮動著手臂,額頭全是青筋。
「是,您成功了!」
「不,不是我成功了,這是我們全部黎國人的成功。那些不得已被犧牲的,他們將永遠是我們黎國的英雄。」安高政一邊高興,一邊眼淚已經滾滾而下。
已經有二十幾年的時間,安高政沒有掉過眼淚了。
「好好,對了,山神大人呢,我要去見祂。另外,哪怕是這樣的時刻,我們也要立即動用全部的力量舉行祭祀,我們要徹徹底底的舉行國祭!」
為了表示感謝討好山神,也是為了在這樣的時刻凝聚民心,告訴所有民眾,在神秘亂世的時刻,他們黎國有自己的神話力量『山神』庇佑著他們。當然,最重要的也是徹底的把山神綁在自己身上。
山神看起來冷漠,但通過這件事安高政也明白了,祂本質上依舊是一位善神,對黎國也抱有一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