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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懿趕緊站起來,下意識想要幫忙推輪椅。
他的手還沒碰到輪椅,嚴琛已經說:「不必了。」
吳懿的手立刻又縮了回來,他保持著虛空抓著的動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嚴琛停頓下來,回頭冷漠的看了一眼吳懿,這才是屬於嚴琛的眼神,什麼優雅又溫柔,都是商人虛偽的面具罷了,都是笑面虎的一層表象罷了。
嚴琛緩緩的開口,說:「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義父了。」
說完,轉著輪椅離開了咖啡廳。
叮鐺——
咖啡廳的門關閉,自動感應的迎賓小熊不太智能,無法感應有客人進去,還是有客人離開,只要有人通過咖啡廳的大門,迎賓小熊都會機械的說一聲——歡迎光臨。
「歡迎光臨!」
隨著這一聲,大門關閉,割斷了吳懿的目光。咖啡廳的窗戶是玻璃的,還可以看到嚴琛離開的樣子,但隔著咖啡廳的門窗,就好像隔著一個世界,嚴琛仿佛從此消失在了吳懿的世界裡,從今天起,再也不會擁有任何交集……
嚴琛轉著輪椅出來,剛一出來,他的輪椅就卡在了石頭逢上,嚴琛因為慣性,差點從輪椅上跌下來,他揚起手來,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膝蓋,只可惜用的力氣再大,也沒有任何知覺。
「該死……」嚴琛低喝一聲,他的臉上哪有什麼遊刃有餘的鎮定和優雅?
助理看到嚴琛從咖啡廳出來,趕緊從車上下來,去推嚴琛的輪椅,說:「嚴總,輿論都控制住了,鼎峰還是有很多死忠粉的。」
嚴琛冷笑一聲:「死忠粉?」
助理又說:「嚴總……廖老請您過去一趟,恐怕是想問廖經理被開除的事情。」
廖經理就是原宣發組的經理。廖經理也是廖家的人,說起來他是廖老的外孫,是廖老大女兒的兒子,大女兒的丈夫是入贅的,所以廖經理雖然是外孫,但也姓廖,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有廖老的繼承權的,這些年廖老有意栽培廖經理,可以說廖經理是小一輩中比較有才華的,一直在宣發組幹活。
這次廖經理突然被開除,廖老在醫院裡就聽說了這件事情,想必是想要找嚴琛說說。
助理遲疑的說:「要不然……嚴總還是暫緩開除廖經理的事情吧?」
嚴琛目光陰沉,說:「出了事情,總要有人來負責的。開除廖經理,通知人事給他辦理離職手續,至於廖老那邊,我會親自去解釋。」
「是,嚴總。」
嚴琛離開了咖啡廳,吳懿呆呆的站著,好像還沒回過神兒來,完全沉浸在那一句「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你的義父」中。
楊廣等嚴琛離開之後,對一邊的小包子楊兼挑了挑眉,低聲說:「父皇,剛才兒子的表現如何?」
「非常幼稚。」小包子不吝嗇的「誇獎」,說著指了指吳懿。
小包子又說:「如果吳懿哭了,你就哄他。」
楊廣無所謂的說:「多大點事情,為什麼要哭。」
他正說著,臉色突然一變,因為吳懿真的……哭了。
吳懿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聲音,但是眼淚噼里啪啦的掉下來,好像決堤一樣,淚水橫衝直撞,順著面頰和下巴往下流,無聲的往下流,如果沒人看到他的淚水,根本注意不到他哭了,哭的悄無聲息。
楊廣有些手足無措,他這個人,是最見不得別人哭的,不是會心疼,而是覺得心煩,於是吳懿默默的掉眼淚,楊廣就抱臂坐在旁邊。
楊兼戳著他的胳膊,說:「去啊,你把人家招哭了,你去哄。」
楊廣保持著抱臂的動作,說:「怎麼是我惹他哭了?分明是嚴琛吧。」
楊兼說:「還不是你非要得瑟。」
楊廣承認,自己的確有一點點「炫耀」的意思,當然是對著嚴琛炫耀。嚴琛安排進來臥底,結果最後臥底把嚴琛給坑了,這樣有意思的事情,難道不該跟對手炫耀麼?楊廣這個人,從來就不是藏著掖著的性子,自然要炫耀,狠狠的打嚴琛的臉。
以至於嚴琛「惱羞成怒」,和吳懿斷絕了父子關係。
吳懿還站在原地,悄無聲息的哭,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嚇了一跳,嚇得忙說:「客人,客人您怎麼了?!是燙到了麼?哪裡受傷了?要……要不要我拿一些冰塊過來?」
小包子又戳了戳楊廣兩下,楊廣這才站起來,說:「不需要了。」
他說著,一手抱起小包子楊兼,一手拽著吳懿,帶著兩個人離開了咖啡廳,送上車去,然後轉身進了駕駛位,啟動車子。
吳懿上了車,也不問去哪裡,還是一臉神遊天外的模樣,他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這才感覺到濕乎乎的,驚訝的看了一眼手掌,說:「我怎麼又哭了……我真沒用。」
小包子楊兼對吳懿說:「大鍋鍋,時間不早了,今天去我們家休息吧!」
楊廣回頭看了眼后座上的楊兼,小包子立刻說:「開車不許回頭!好好開車!」
楊廣:「……」
楊廣把車子開到公寓,三個人下了車,吳懿已經不哭了,只是臉色不太好看,有些慘白,看起來沒什麼大事兒。
吳懿說:「楊總,我就不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大鍋鍋!」楊兼跑過去,拉住吳懿,說:「大鍋鍋,這裡距離你家很遠的,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我家的床鋪很軟很軟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