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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家裡一直沒什麼錢,平日裡的飯菜都很普通,平野那時候還有些「孩子氣」,又是過生日,吵吵著一定要出門吃飯。
他們吃了一頓生日餐,帶著蛋糕從外面回來,大哥開車,平野抱著蛋糕坐在后座上,結果……
平野只記得那時候劇烈的燈光,伴隨著巨大的撞擊聲,「嘭——!!」的巨響,緊跟著平野的意識短暫的失去了一會兒,等他再睜開眼睛……
車子變形了,懷裡的蛋糕亂七八糟,精美的盒子破了,奶油飛濺的到處都是,香甜的奶油味,混合著血腥的味道,瀰漫在整個扭曲的車廂里。
哥哥被壓癟在他眼前,支離破碎……
平野說到這裡,呼吸急促起來,嗓子裡發出「嗬——嗬——」的粗喘聲,抬起手來,一把拽掉眼鏡,「啪——」一聲扔在地上。
失去了眼鏡,眾人看得清清楚楚,他的雙眼通紅赤血,好像一匹飢餓的狼,整個人情緒亢奮,伸手不斷的揉搓著自己的眼睛和額頭,厚重的劉海被他搓起來,露出額頭上猙獰的傷疤。
「我覺得……我覺得大哥還有救,」平野用沙啞的聲音緩緩地說:「可是我喊不出聲來,心裡祈求著有人來救我們,那輛肇事的車輛,一直停在路邊,好像睡著了一樣,沒有報警,沒有打急救電話,甚至沒有下車,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哥哥的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平野也最終支持不下去,昏厥了過去。
等平野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在醫院裡,四周都是白色的牆面,灰色的水泥地磚,安靜……
安靜極了……
醫護人員擔心的站在他身邊,口型不斷張合著,似乎在說些什麼,還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但是平野什麼也聽不見,他們好像在打什麼暗語。
後來平野接受了檢查,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聾了,什麼也聽不清楚,偶爾能聽到很微小很微小,仿佛蚊子叫的聲音,醫生鼓勵著他,沒關係的,還有希望,我們可以藉助助聽器。
平野抓住醫生的袖子,他想問自己的哥哥怎麼樣了,為什麼醒過來,還沒有看到大哥?醫生的聲音很小很小,幾乎聽不清楚,但是平野聽到了一聲嘆息,然後醫生搖了搖頭,轉身走人了。
在平野回到病房的一路上,他斷斷續續的聽到很多人說「可憐……肇事……酒駕……」等等字眼。
後來平野出院了,這才發現,原來哥哥已經去世很久了,在車禍中走了,當時是有車輛酒駕肇事,正好撞在了他們的車上。對方的車輛是好車,而他們的車輛非常普通,年久失修,安全氣囊也沒有彈出來,等救護車來的時候,哥哥早就斷氣了……
平野的聲音沙啞到了極點,好像一把銼刀,說:「我騙了你們……呵呵,我在老家工作了那麼多年,工作一直很好,在公司里也是元老級的員工,其實……並沒有人開除我。」
平野撒謊了,他根本不是同性戀。
林又亦指著平野說:「原來你不是啊!那上次還嚇唬我!」
「咳!」容木咳嗽了一聲,低聲說:「又又,你的關注點能不能分一分場合。」
林又亦:「……」
平野壓根兒不是什麼同性戀,確切的說,他也沒有談過戀愛,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因為在平野接下來的生活里,除了灰暗,沒有別的顏色。
平野記得大哥的夢想是攝影師,從小就看到大哥擺弄這些,但是他們家裡太窮了,根本不允許大哥有這樣的愛好。
平野讀了大學,選擇了攝影專業,他非常優秀,在老家找了一份平面的工作,一干就是好幾年,成為了公司里的頂樑柱,雖然平野為人很陰沉,但是公司非常需要他,待遇也不錯。
後來隋唐書大火,平野也看到了這個電視劇。
在電視上,他看到了隋唐書劇組的採訪,雖然只是一晃,他看到了尤戈!
平野笑著說:「多麼光鮮呢,穿的也好,搖身一變,變成了有錢人,可是這都磨滅不了,你是殺人犯的事實……」
平野在電視上看到了尤戈,雖然名字不一樣,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那個殺人犯!是那個酒駕害死他哥哥的人,化成灰他也認識!
那幾天晚上,平野都沒有睡著,他一直失眠,想了很多很多。自己現在的生活多麼安逸,他讀了大學,完成了哥哥的夢鄉,成為了一個攝影師,這一切都好。
可是,大哥卻不好……
當年發生車禍的時候,大哥還那麼年輕。
平野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憑什麼那個害死他大哥的人,現在安安穩穩,甚至還將開啟新的生活,自己卻像是個螻蟻一樣,戴著助聽器,藏著身上各種傷疤,活在陰暗而潮濕的角落,每一年過生日,都會在自責和懊悔中度過……
憑什麼?!
「憑什麼……」平野笑著說:「我要讓害死我哥哥的人,身敗名裂……」
楊廣說:「所以,你放棄了老家的工作,謊稱是因為性向的問題被開除,所以才不得已離開了老家,來到這裡謀生活。」
平野點頭說:「就是這麼回事,當時芳菲的事情正好很火……」
平野在網上看到了廣明影業的表態,支持芳菲出櫃,還給芳菲的彩妝投了一大筆錢,所以平野覺得,完全可以找這個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