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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她把手洗乾淨,再去獄門疆里拿一件衣服。」
「……」
邪見成了給殺生丸帶娃的專屬保姆,他時常因年幼的玲過於吵鬧而嫌棄她,最後落得被砸栗子的下場。
「犬夜叉大人!」邪見抱著緣一的絨尾哭訴,「邪見好歹追隨了殺生丸大人多年,為什麼還不如一個人類小女孩得寵啊?」
緣一奇了:「邪見你得過寵嗎?」
邪見:……
小妖怪頓時淚奔,眼看邪見哭得像刀刀齋一樣兩眼噴水,緣一寬慰道:「別哭了,兄長比較優待女孩子。」
優待女孩嗎?
怎麼可能,要真是這樣就算了!
「可是,我隨殺生丸大人遊歷時,他對女妖並不優待。」邪見回憶道,「我們遇到過妖狐一族的女子,三個,都是大美人吶!她們很喜歡殺生丸大人,想追隨他,可大人嫌她們太吵,拔出了叢雲牙……」
三位美人差點沒苟過一招,要不是殺生丸留了手,她們得在「獄龍破」的破壞下當場去世。
之後,妖狐們見了他就走,半點不敢靠近。
緣一:……
他想了想,找了個近乎完美的答案:「應該只是優待人類的女孩吧?畢竟我們的父親喜歡人類,或許兄長繼承父親更多一點。」
兩人面面相覷,覺得真相了。
殺生丸,果然把斗牙王的「愛人之心」繼承得十分徹底啊!
他們對殺生丸想怎麼養孩子沒有異議,但隨著玲逐漸長大、開始記事,殺生丸甚少出現在人類村落中。
他與女孩保持著很長的距離,這段距離遠到讓玲不太記得他。
殺生丸像是退出了她的生活,可在她六歲那年,強盜突然殺進村子,他依然及時出現並斬殺了所有強盜。
橫屍與血泊,強盜死得極慘。村人瑟瑟發抖地擠在一起,只有玲一家趕緊上前道謝。沒多久,便是人類簇擁過來的聲音。
「犬夜叉呢?」殺生丸問道。
半妖不太喜歡變動,能在一個地方住很久。可他這次過來,卻沒聞到藍色彼岸花的氣味,顯然半妖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犬夜叉大人回故鄉了。」
「犬山?」不至於回西國,母親不會越過他讓半妖單獨辦事。
「是。」葵恭敬道,「鎹鴉帶來的消息,說是『香織夫人病重,請您趕回去吧』。」
殺生丸微微一頓,說不出是什麼心情。香織他認識,是半妖前世的母親,也是「緣一」今生的母親,與他沒多少瓜葛,卻也算有點關係。
在印象里,這女人才雙十年華,身子不太好。不料眨眼五十年,她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人類真是脆弱的生靈,而他的弟弟又將再一次經歷生離死別。這次是香織,下次許是桔梗、岩勝或「緣一」。
那終究是他的弟弟……看著一手帶大的孩子經歷這些,他不會幹涉,但也不忍。
與人類建立羈絆的妖怪,在有笑有淚之餘,是不是總得經歷一次次剜心之痛?是不是日後每每記起,還是會陷入沉默?
殺生丸甩去爪子上的血跡。
他最後看了眼年幼的玲,像是在對她說,也像是在對村人說:「我會派犬妖守著這個村子,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而他也不會再來。
他是殺生丸,一生追求霸道。他願意為弱小停留,但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與人類的羈絆到此為止,他能斷得比緣一更果決也更清醒。
殺生丸朝天際飛去,又在穹頂稍稍駐留,回望著人類的村落。
因夢境的關係,他對玲很照顧。在她不記事之前,他把她當成妹妹養,可比養半妖用心多了。
但——
【兄長,就像千春婆婆所說,有些東西多看一眼,就會捨不得了。】
他看了,並沒有捨得或捨不得。
他與夢境中的「他」是不同的兩個人,也註定會走上不同的道路。
如此,也該結束了。
殺生丸朝犬山飛去,循著氣息落在繼國家的庭院裡。
年邁的香織躺在藥味濃重的榻榻米上,雖至生命盡頭,卻依然掛著滿足的笑。她看向自己的雙子和兒媳,看向圍繞著自己的孫輩——此生無憾。
在岩勝和犬夜叉的注視下,她抬手拂過他們的耳飾,忽而落淚。
「母親……」
生命的盡頭,人總能看到一些光怪陸離的片段。香織似是預見了什麼,隱約覺得她的結局沒有這麼美滿。
她不會壽終正寢,不會兒孫滿堂。她只會早死,再是雙子分離,再是長子墮鬼、次子戰死……
「岩勝、緣一。」
迴光返照,她竟是從病榻上撐起了身子。在兩個孩子的攙扶下,她看到了安靜跪坐在床尾的半妖。
零碎的片段聚沙成塔,走馬觀花是另一場現實。香織像是明白了所有,忽而熱淚滾滾落下,泣不成聲。
「母親……」
「好孩子。」香織看向雙子,又注視著緣一,「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子,不要為我哭,以後也要笑,知道嗎?」
活氣逐漸消失,香織靠在犬夜叉懷裡,又牢牢握著岩勝的手:「媽媽要走了,你們要好……」
呼吸消失了,室內一片安靜。
岩勝發出壓抑的哭聲,犬夜叉沉默落淚。他在前世送別過桔梗,知曉這種痛苦堪比把心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