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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所過,無數碎石樹木被吸納其中。它像是打穿了什麼活體,氣味刺鼻到連殺生丸都感到難聞。
光影交錯下,他看見有人體沉入海水倒灌處。蒼龍破準備就緒,誰知向來縮在背後的腦花突然出現,竟是有膽子直面槓上殺生丸。
來得正好。
殺生丸調整呼吸,當下便將一整套月之呼吸打在了腦花身上。頃刻,刀光撕裂了對方的軀體,卻讓殺生丸宰了個寂寞。
這副軀殼是被捨棄的傀儡,因剝離沒多久,腦花氣味未散,倒是得以虛晃一槍。
只消阻住殺生丸一時半刻,他們就能沉入大海,借著水的氣味掩蓋潛行萬里,而犬妖的鼻子落在水裡可不靈。
這是唯一的能逃生的辦法。
殺生丸不語,只是提刀往海里再送了一發蒼龍破。剎那,方圓百里的海域妖力轟動。
如果這樣還能逃走,那是他們的本事了。
殺生丸掃過邪術士窩藏之地,這兒還殘留著四斗神的氣息。不過,比起戰敗者和邪術士,他還嗅到了另外兩股味道。
他記得……
其中一股血味是五條流,那個連做飯也不會的孩子。初見時比犬夜叉年紀稍大些,現在也該是十四五歲了。
他的血味出現在此地,是……死了嗎?
不自覺地,殺生丸握住了天生牙的刀柄。
但很快,另一股味道催促他垂下視線,往冥道掠過的殘縫中看去。就見一截女人的手臂險險地掛在地表開裂處,一副要掉不掉的樣子。
確實是半妖那個人類母親的味道。
不過,這是個贗品。
騙不了他,估計也騙不了半妖。可邪術士下作的手段太多,有些贗品但凡能蠱惑人片刻,就能讓他們達成目的了。
所以,他們想做什麼?
絨尾拉長,殺生丸正待飛身而起。卻沒料到犬夜叉的氣味由遠及近,他正坐在阿吽背上飛來,身邊還跟著兩個……蠢妖怪的氣味。
居然會來?
殺生丸仰頭,看著天邊一點漸漸放大。身著狩衣的半妖看見了他,像是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從阿吽背上躍下。
高空至地面,不過幾息。可距離兩兄弟再見,已是過了許久。
「兄長。」緣一沒改變分毫。
「哼,倒還記得我這個兄長。」殺生丸打招呼的方式也一如既往,「你來做什麼?」
緣一嘆道:「要不是父親的舊部找到我,我也不知道父親還有遺志沒完成。」放眼四周,「不愧是兄長,是我來晚了。」
「雜碎而已。」殺生丸收起了刀。
很快,赤邪鬼與鰭天落在地上。他們恭敬行禮,說話卻頗為囁嚅,似乎是怕殺生丸遷怒。
「抱、抱歉,殺生丸大人!」赤邪鬼垂下頭,「是、是我們自作主張!」
「我們的實力遠不如四斗神,便認定他們很強,會對您造成威脅。」赤邪鬼土下座,「您不願我們跟著,我們就找了您的弟弟。」
可他們不知道犬夜叉才這麼點大!
見到孩子時,他們就後悔得想當作沒來過。奈何緣一實力太強,逮著在犬山附近出沒的他們,威嚇兩隻妖怪說出了原委。
聽到兄長打算一挑四,緣一就算知道殺生丸穩勝無疑,可還是匆匆趕來了。
「不怪他們,兄長。」緣一道,「是我把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逼他們帶路。」
拐帶幼崽的重罪,這兩隻妖怪可承受不起,緣一必須背鍋。
鰭天猶豫很久,還是實話實說:「因為那時看殺生丸大人您走走停停,像是在等什麼……」
「噼啪」一聲,瑩綠色的光鞭砸在鰭天面前,警告的意味很濃。當下,兩隻妖怪立刻噤聲,跪得更標準了。
「兄長,我是……」
「啪!」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雖然很久沒揍,但殺生丸沒有手生。
緣一:……等等,為什麼要打我?
殺生丸有理有據:「完成父親的遺志?犬夜叉,如果這些說辭都是假的,那你可真是好騙。」
他們說什麼你都信,還跟著跑了出來,這跟主動被拐有區別?
「另外,半妖——」殺生丸語氣冰冷,「你的鐵碎牙呢?」
緣一心裡咯噔一下:「我忘……」
「啪啪啪!」
緣一:……
他懷疑兄長是想把這個階段沒打的栗子全補上,並且掌握了證據。
「連護身刀都能忘記,再有下次就殺了你。」殺生丸回望了一眼四斗神的巢穴,思量一番,沒提十六夜一事。
蠢半妖沒帶護身刀,體內王虛的封印也不完整,要是見到贗品的一截手臂,即便知道是假,也會被氣到失智。
他能理解。
就像他第一次聽見劣鬼商量著怎麼吃半妖時的心情,即使劣鬼還沒吃成,他就決心宰了它們。
對於白犬來說,血緣相關的人除了他們自己,誰也動不得。誰動誰死,這比搶他們的獵物還嚴重萬分。
他尚且會因一句話而對劣鬼展開滅殺,為的還是素未謀面、僅是關乎他面子的半妖。
犬夜叉與十六夜朝夕相處,有些贗品光是看一眼,估計就承受不了吧?
誠然,他的弟弟很強大,可有時候比嬰孩更脆弱……
贗品只剩一截手臂,剩餘部分應該是被冥道吞噬了。如此,死物沒有價值,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