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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之呼吸。
【月之呼吸·二之型,珠華弄月!】
他前世的兄長岩勝曾感慨月之圓缺而悟出了這一招,命名為「珠華弄月」。之後,岩勝看了他的日之呼吸連招,忽然對他說——
「緣一,你的劍招起名了嗎?」
「如果沒有的話,我幫你吧。」
然而,他比岩勝進入鬼殺隊更早,他的劍招早已被當主賜名。
他告訴岩勝日之呼吸已有名字,而岩勝也再未提這事。直到在岩勝變鬼前夕,他才突然找上他,說:「緣一,其實我曾想給日之呼吸命名。」
「月之呼吸的第一式是暗月·宵之宮,日之呼吸的第一式是烈日·明之火。」
「月之呼吸的第二式是珠華弄月,日之呼吸的第二式是初陽戲火……」
「我很遺憾,緣一。」
可岩勝兄長不會知道,他曾說過的每一個日之呼吸的招式名,他一直都記得。只是,永遠不會啟用了。
我很遺憾,岩勝……
「嘩啦」輕響,白色的身影落在他的身邊。大妖怪的手落在他的頭頂,第一次沒有砸下栗子,只是安靜地放在上面。
溫暖,沿著頭頂傳入。
「你在哭什麼,半妖。」極冷的聲音。
緣一恍然,才發現自己哭了。就像他在回家後看見詩躺在血泊中,就像他在血月下遇見了岩勝……淚水這種東西,總是比他的心更坦誠。
「你以為我要殺了你嗎?」殺生丸道,「半妖就是半妖,不過是劈歪的一劍,也能被嚇哭了。」
嫌棄之情溢於言表,可他的手還是沒有離開孩子的頭頂。
「犬夜叉,現在的你還不夠格被我殺死。」殺生丸蹙眉道,「你大可以放心活著,我對弱者沒有殺的興趣。」
緣一抬袖糊過臉,大概是出自狗的本性,他毛茸茸的頭蹭了蹭殺生丸的手掌。
殺生丸一愣。
緣一不語。平時沒有情緒的人忽然起了情緒,那麼情緒想消卻需要很多時間。他不想說話,可也不想無所表示。
「你的呼吸法我收下了,半妖。」
明明是最不多話的大妖,偏偏在此刻話越來越多。
「你還想做什麼,半妖?」殺生丸冷聲道,「還要繼續爬山嗎?還是就這嗎?」
緣一搖頭。
隨後,他往前跨出幾步,終是張開雙臂抱住了殺生丸的腿。他心底有東西壓抑了太久,催促他去抓住身邊一切可以抓住的人。
半妖太小,哪怕抱住大妖怪的腿,也就到膝蓋上那麼點兒。
「愚蠢的半妖,你真是弱得可以。」半妖就是半妖,擔驚受怕還要撒嬌,真該扔給他的人類母親照顧,他何必帶他出來。
這種懦弱無用的小東西,只不過……
接著,沉默不語的半妖把眼淚鼻涕全蹭到了大妖怪的褲子上。
殺生丸:……
「放開。」
抱得更緊了。
空氣中瀰漫著眼淚和鼻涕的氣味,折磨著殺生丸脆弱的鼻子。
殺生丸:……
所以,幼崽都這麼麻煩的嗎?
……
冥加過得太苦了。
自從踏上了找狗這條路,他就再也回不了頭。
為了緣一,他騎著鷹回犬山城給十六夜保了平安,又遵十六夜的囑託,離開犬山去追隨緣一身邊。
可冥加運氣不好,來回一趟之間,緣一已被殺生丸帶入妖怪市町,這一錯過就是七天。
七天裡,冥加聽說西國白犬與豹貓戰亂。本以為自家少爺也被帶往西國,直嚇得肝膽俱碎。
可思及早逝老爺的託付,十六夜委以的重任和少爺可愛的小臉,他還是鼓起勇氣去了西國,並被凌月仙姬搓扁捏圓。
「半妖?」彼時,凌月仙姬輕笑,「是跟著殺生丸的那個孩子啊。」
「已經被我吃了呢。」
「骨頭都沒留下哦。」
冥加:……
雖然早知道凌月王有點惡劣,但他委實不知道她能這麼「惡劣」。
說的話真假摻半,捉弄人很是歡喜,難怪殺生丸少爺小時候還有點意氣風發,結果被凌月王帶了幾年就變得心如止水了。
這……不得不看開啊。
冥加的眼淚如瀑布嘩嘩。
「小妖怪,真是沒勁。」凌月仙姬扔了冥加,「區區半妖,入不了我的口。」
而且生育之後,她除了是西國的王,還是一位母親。即便她是冷血的妖怪,也不會去做殺死另一位母親的孩子這種事。
生命啊……
分量沒有那麼輕。
「你可以去找我那不可愛的兒子。」凌月仙姬笑道,「他身邊應該帶著那隻討喜的半妖。」
不討喜的話,也不至於帶了這麼久還沒扔。
「是、是!」冥加麻溜地滾了。
謝天謝地!載著他到處飛的鷹醬也沒事!
離開了西國,冥加又找了好些天才順著一些殘留的妖力去往筑前。又是一日夜,鷹怪於高空處鎖定了一紅一白的身影,冥加可算活了過來。
「少爺!」
鷹怪一邊俯衝,冥加一邊吶喊。
「犬夜叉少爺,我冥加終於……啊啊啊!」
迎接他們的依然是殺生丸的綠色長鞭。
這波抽打得有點狠,鳥毛亂飛,冥加也摔個不輕。等他們終於從坑裡抬起頭,可算明白殺生丸為何要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