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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妖蹙眉,著實無法理解。但凡有點妖性,都不至於不喜歡見血。
「殺生丸留了手,他察覺到孩子快力竭了。不、不對,那是——」
從頭到尾,凌月都未發表什麼說法。她只是攏手站在最前方,平靜地注視著下方戰場,無論身後的長輩們如何討論都無動於衷,直到兩兄弟出了最後一招。
這一秒,凌月的美目微微睜大,頭一回流露出難掩的驚訝。
就見焦土之上,蒼穹之下,兩兄弟默契地一個結印一個舉刀,使出了領域之力。
「別天津重月!」
「大御神流火!」
瞬間,恍若是冥府與高天原的衝撞,好似萬千重月與百萬天火的對轟,頃刻間席捲了整片赤土,而爆開的力量餘波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
而留在眾人眼中最後的畫面,像是別天津神與天照大御神的兩兩對峙,生死之力與日月之光的輪轉衝突、分離廝殺,又緩緩契合……
許久無聲,終歸沉寂。
至此,成敗已無意義。
「境」內黃塵漫天,看不清人影。直過了好一會兒,傷得不輕的殺生丸單手抱著一隻不省人事的幼崽,飛上了王庭。
落地,是血腥泛開的氣息。
犬妖們凝神看去,才瞧見半妖身上被月刃開了不少口子,最深的一刀切在肩膀,疼得他縮了起來。
而殺生丸的左臉、頸部乃至臂膀,都被烈火灼燒得沒一塊好皮,絨尾半邊赤紅,一看就燒得狠了。
由此可見,倆兄弟還真是在搏命……
確切地說,打嗨了狗血上腦,他們誰也沒想過停下來。結果領域一開,傷勢一發不可收拾。
「殺生丸大人!」
「犬夜叉大人!」
這一戰,讓犬族對白犬兄弟徹底改觀。至少在此之前,他們從未在百年之典上看過如此精妙絕倫的刀術比拼。
他們恭敬地行禮,即使緣一壓根看不見。
「藥,治好他。」殺生丸冷淡道。
很快,小妖怪們輕手輕腳地接過了緣一,本想把孩子帶到宮殿中醫治,誰知愣是被殺生丸的眼神凍在原地。
「在這裡治。」當著他的面。
弟弟打歸打,但他會保障他的安全。帶離他的視線後,誰知道一些見鬼的東西會不會從中作梗。
「是、是!我們馬上給大人治傷!」他們頓時忙開了。
犬妖們朝此圍攏,凌月上下掃過殺生丸,淡笑:「傷得很重嘛,不需要給你上藥嗎?」
「區區小傷。」殺生丸道,「你以為我是半妖嗎?」
看來被弟弟燒了一把還是惱了,半妖明明都昏迷了,他還要刺他幾句。
「但很奇怪。」殺生丸看向他的母親,壓根沒避開身邊的妖怪,逕自說起了戰場最後關頭的情況,「月刃劈中半妖肩膀的時候,他的血的味道變了。」
「哦?」凌月抬眸。
「變得跟我和父親的血一樣,是妖怪的味道。」殺生丸蹙眉,「只有一瞬間,但瞞不過我的鼻子。可惜他暈了過去,我無從確認。」
其實,當犬夜叉的血變得像他一樣充滿了妖怪的味道時,那股殘獰的殺意迸射,連他殺生丸都感到毛骨悚然。
「你應該知道些什麼,母親?」
「血的味道變了嗎?」凌月也沒賣關子,「殺生丸,你是真正的妖怪,而他只是半妖。你遇到性命攸關的生死戰,至死也不會失去理智,但他不同。」
「半妖遇到威脅生命的情況時,妖怪之血會吞噬他的理智保護他的性命,讓他變成只會殺戮的怪物。」
「哪怕他殺到身體崩潰也不會停下來,直到死去。」
性命攸關、失去理智、殺戮成性、直到死去……
「這是生為半妖的詛咒和宿命。」凌月垂眸,「人妖殊途,非要在一起是會付出代價的。」
饒是半妖無法選擇出身也沒做錯什麼,卻還是受盡命運的苛待。
殺生丸:……
一時無聲。
「有什麼方法可以遏制?」
「殺生丸,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個好哥哥了?」
「只是不想失去對手。」殺生丸冷淡道,「等他成年,我會親手殺了他,讓他成全我的霸道。」
「可真狠心啊。」凌月似笑非笑,「方法有,但是你捨得嗎,殺生丸?」
母子倆根本沒避開犬妖們獨自相談的念頭,縱使「秘密」被聽去了也無妨。畢竟,白犬強大的戰力讓他們無懼「秘密」的泄露。
凌月也好,殺生丸也罷,犬夜叉更是,他們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弱點。
殺生丸注視著她。
凌月:「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刀,你父親留下的寶刀——鐵碎牙,它可以鎮壓半妖體內的妖血,讓他永不迷失心智,不會淪為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可是,你捨得嗎,殺生丸?」
「那是你從小開始最想要的刀啊。」
你捨得嗎?
你願意將鐵碎牙拱手讓給半妖嗎?
殺生丸,你能放下對你父親的力量的執念,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刀嗎?
凌月盯著他,目光認真了起來:「殺生丸,告訴我,你是要鐵碎牙還是要犬夜叉?」
作者有話要說:PS:殺生丸:半妖怎麼能跟鐵碎牙比?
天生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