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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三連擊驟發,虛影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一圈。
五條蓮:……
原本擔憂的表情一下子轉換成萬事看破的死魚眼。他甚至揣起手退開些許,頂著一臉近乎便秘的表情,看著妖怪兄弟之間非人哉的相處方式。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犬夜叉!」大妖明顯怒了。
這時,不知是頭疼還是本能,緣一明明沒清醒過來,卻本能地伸出手抱住腦袋,兩隻犬耳乖巧地耷拉下來,一副「不要打了,我知道錯了,但我還是不改」的樣子。
五條蓮:……
殺生丸的殺氣若隱若現,他拔出了天生牙,把刀架在幼崽的脖頸邊:「如果你失去心智,我就殺了你。」
不摻任何水分的威脅,有著必定會下手的決心,這就是殺生丸對親弟弟的教育作風。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秒,虛像潰敗,納入半妖的體內。緣一有些迷糊地睜開眼,仰頭,看見殺生丸收起刀,平靜地注視著他。
「兄長?」
「走了。」
沒問他體內有什麼,也不再追究那虛像到底是什麼。殺生丸在看到那雙金眸睜開之時,仿佛是看著自己的弟弟從死走向了新生。
向死而生……
一個生命回來了,不再是——天生牙想要斬殺之物。
「殺生丸。」五條蓮的聲音傳來,「我想我有點明白,為什麼世界上要出你,還要出兩個六眼了?真的不打算跟我討論討論犬夜叉的情況?」
殺生丸駐足,側首:「已經不重要了。」
他轉身離去。
緣一向五條蓮鞠躬,抬步跟上。其實,他想問很多事,也想說很多事。可是兄長已走,也不欲交談,他也不能擅作主張留下來。
畢竟,兄長比較愛面子,為這事也奔波許久。他要是不聽話的話,會讓兄長難堪的。
緣一抱起了絨尾,與大妖怪漸行漸遠。
光影錯落間,五條蓮看著倆兄弟漸漸遠去的背影,無奈嘆息。
「兄長,我的頭好痛,你是不是趁我睡著了在打我?」
「……」
第92章 第九十二聲汪
林深影疏,幽寂無聲。月輪升起,風絲漸冷。
大妖放開氣息,駭退無數精怪。待林間的最後一隻鳥雀飛遠,抱著絨尾的幼崽小手緊了緊,復又鬆開。
自修習呼吸法始,殺生丸早習慣了讓氣息與自然同步的日常。如無必要,他不會刻意釋放味道,還將森林圈成地盤,驅逐所有活物。
會這麼做,只能說明他在等一個解釋。
緣一明白,殺生丸嘴上說著「不重要」,不過是拒絕五條蓮知道太多秘密。
以殺生丸對分寸的拿捏,哪怕他待五條蓮有所「優厚」,也絕不會越過原則性的底線。妖是妖,人是人,讓一個人類術士透徹地了解白犬子嗣,他還沒這麼缺心眼。
朔月變人也好,體內有虛也罷,縱使緣一不在乎秘密的暴露,殺生丸也依然站在上位者的立場上,為他族中沒心眼的幼崽保留了一些隱私。
但同樣的,他必須判定幼崽的危險性,以此來推斷在幼崽失控時需要做到哪一步才能有效止損。
他給予幼崽活下去的資格,不會因為他是隱患而就地格殺。
他也做好了幼崽暴走後擊殺他的準備,因為這是長輩對晚輩最殘忍的仁慈。
他是未來的王,即使沒有長成,也有著王的心胸與實力,毋庸置疑。
「兄長想聽嗎?」緣一沒有隱瞞的意思,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想聽?」殺生丸側首,「犬夜叉,你連『我想聽』和『你想說』也分不清嗎?放開我的尾巴,皮毛已經被你抓皺了。」
緣一回神,才發現他把絨尾揉成了一團。
原來一路走來,糾結的人只有他自己嗎?
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早些說清楚比較好。他摸不准自己是不是危險品,想來兄長見多識廣,會給他有利的建議吧?
「兄長,你聽過轉世嗎?」緣一謹慎措辭,儘量言簡意賅,「我好像是從『怨靈』轉世過來的。」
殺生丸直接開嘲:「怨靈轉世,倒是跟你半妖的身份很相配。」
緣一:……
他發現,兄長對「轉世」這個詞毫無情緒波動,仿佛司空見慣似的。倒是對他前世是個怨靈頗有微詞,似乎覺得很低級,還丟了他的臉?
緣一不得不挽尊:「我是怨靈的時候,被稱為『王虛』。」
「虛是站在死神對立面的怪物,需要被淨化。在夢境裡,我被死神組建的軍隊討伐,最後被封印了起來。然後撞到了什麼,就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討伐、封印、轉世?
聯繫在陰陽交界處被天生牙斬殺的虛,殺生丸壓在心底的疑惑總算解開。
他突然明了天生牙為何能傷到幼崽,說到底,那時他以為最穩妥的練刀方式,實際上是最致命的廝殺之戰。要不是幼崽實力夠強,或許真會折在天生牙刃下。
難怪每對戰一次幼崽必大病一場,甚至還危及性命。看來,天生牙雖不能斬殺活物,卻對魂魄有著十足的威脅……
他的弟弟犬夜叉,皮囊之下的魂魄是虛。
在甩不掉五條蓮的一年裡,他曾聽那煩人的咒術師提及過虛。
「虛啊,其實在沒成為『虛』之前,它們只是人類的魂魄而已。」那時,五條蓮用咒術滅殺了一隻大虛,望著廢墟一片的戰場如是道,「人生而不同,死後去往的地方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