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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眉心輕跳:「怎麼,你還嫌不夠快?」
緣一搖搖頭,實誠道:「可我是半妖,伊姬屋得養我一百五十年,我才能長到十五六歲的大小。」
冥加捂住了臉。
領路的女子:……
竊聽的新造:……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伊姬屋。
一百五十年?你是認真的嗎?啊!
本以為三十枚銅板撿了個大便宜,只要養十年就能投入賺大錢,結果發現這波虧大了啊!供半妖吃一百五十年的飯,別說她們了,連下一代、下下代媽媽桑都頂不住吧?
天吶!
伊姬屋做生意這麼久,第一次虧得血本無歸,連帶著多年從花魁身上撈到的錢都要貼進去嗎?
要、要不還是趕走她吧!
然而孩子長得那麼可愛……
女子深呼吸:「你……吃得多嗎?」
緣一:「不多。」
姑且留下吧,好歹是獨一無二的犬耳孩子。
於是,當晚,緣一幹掉了三人份的飯。
伊姬屋全體:……
「其實——」緣一摸摸肚子,「我還沒吃飽。」
媽媽桑當場暈厥!
要不是緣一識字、能彈三味和阮咸,還對扇舞一學就會,甚至力氣很大,能幫忙乾重活——恐怕,他真要成為史上最早「贖身」的禿了。
「少爺,你今天有發現什麼嗎?」冥加小小聲。
他迫切希望自家少爺早些誅滅惡鬼,離開伊姬屋。否則,要是被殺生丸知道少爺把自己賣了,還賣進了花街,且白犬血脈只值三十枚銅板……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可惜,跳蚤與狗的悲喜並不相通。
緣一:「嗯,我發現伊姬屋的飯,好吃。」
冥加:……
少爺,你長點心吧!有點志氣啊!
你只是半妖,不是一整隻狗,不能因為伊姬屋給你飯吃就留下來啊!
……
一晃半月,平城京的伊姬屋有半妖的傳聞,終是愈演愈烈。
人類的本質是看熱鬧、圖新鮮,一聽說「半妖」哪還走得動,自然要去看看美醜,辨辨真偽。
如是,伊姬屋的熱度空前高漲,緣一的身價夜夜翻倍。
他雖然還是一名「禿」,但他真實地賺到了花魁的錢。由於年歲尚小,他幾乎什麼也不用做,只消安靜地跪坐在簾幕後,再在關鍵時候露一面,就能迎來潮水般的唏噓和叮噹不絕的打賞。
偶爾,只要拿起三味彈一曲,金判銀判永不絕。就是鼻子遭點罪,總能聞到各種怪味。
但從某種程度上講,收穫頗豐。
他是平城京中唯一的半妖,能引來的除了人類,當然還有惡鬼和妖怪。
每到這時,緣一會牢記它們的氣味。待得空閒,會把沾了人血味的精怪一個個誅滅。
半月來,平城京的危機正在慢慢解除。只是,把這方城池當作食物來源的惡鬼依然沒有出現……
午間,遊廊。
緣一與老婦絞著濕布,仔細地擦拭地板,低聲交流著信息。
「近日,主公會從若狹回來。」老婦道。
緣一:「平城京並不安全。」
「回來是為了引出最大的惡鬼。」老婦壓低了聲音,「若狹也不安全了,主公遭到了三次襲擊。鬼殺隊的行蹤一直是最深的秘密,可還是泄露了。」
除了內鬼,或許劍士之中也出了問題。
自從無慘受創,鬼王對鬼的制約被削弱掉極點。不少惡鬼紛紛擺脫鬼王的控制,非但自立門戶,還開始結盟反殺獵鬼者。
而惡鬼能滲透到平城京,還掌握鬼殺隊的行蹤,就說明幕後鬼的勢力已經很大了。
「主公猜到了是誰,決定以身做餌。到時候,他會來伊姬屋,並邀請他懷疑的人選到場……」
「大人,產屋敷當主把賭注都壓在了你的身上。」
緣一低聲道:「我明白了。」
一老一小推著濕布交錯而過,仿佛只是在單純地擦地板。
之後,緣一開始等待。從若狹到平城京,光憑牛車的速度,起碼得駛半月之久。若是路上遇到些事,估計得耗上一個月。
左右都是等,那就多宰些惡鬼。
「緣子,到你了。」有人在喊他,「新來的客人想聽你彈三味,給了五枚銀判。」
緣一:「嗯。」
拿錢辦事,緣一無不可。不過,今晚來的客人不是人,而是妖怪。
它頂著一張有點長的男人臉,著一身素白羽織。泛著白鷺的味道,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宮廷香,似乎在哪聞過?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似乎認識他?
即使白鷺妖裝得再好,它的呼吸和肌肉的變化依舊逃不過他的眼睛。待見到他握著三味坐下,它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曲終,妖怪放下銀判,奪路而逃。
緣一:「它好像很怕我,冥加爺爺。」
冥加窩在他領子裡,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因為少爺彈得太好了,不止五個銀判的價,它付不起,所以跑了。」
緣一勉強點頭。
不知為何,他心頭升起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
……
遙遠西國,雲上之城。
凌月端坐於王座,聽著小妖怪們帶回的消息,越聽越覺得有趣。
她的兒子獨身外出遊歷,近百年沒一點波瀾。她所耳聞的些許消息,不是殺生丸踩了誰家首領的頭,就是殺生丸又掀翻了誰家妖怪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