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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實是,自第一位犬妖向兄長邀戰開始,狗毛亂飛、狗血亂灑的車輪戰就沒停過。
雙方一進入「境」便化作了兩隻巨犬。白色的是兄長,棕黑色的是藤犬。許是年齡差的緣故,藤犬要比兄長的身軀大一輪,可在干架的兇狠方面,兄長甩了藤犬十八條街。
甫一落地,他們就撲向了對方。
緣一視力極佳,自然跟得上大妖戰鬥的速度。緊接著他看見,兄長一巴掌拍在藤犬臉上,直接拍斷了他的獠牙,再一躍而起咬住他的犬耳,翻身站在他的脊背上。
爪子拍落,重重捶在藤犬的脊椎上,痛得對方爆發哀鳴。
但藤犬反應極快,他立刻脊背著地蹭掉殺生丸,當即狗頭往後反咬,準備殺生丸來上一口,誰知白犬又給了他一巴掌,都把他扇懵了。
隱約間,身後傳來小妖怪的竊竊私語。
「殺生丸大人的這一招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見過?」
「要是沒記錯的話,凌月王打鬥牙王時,就是這麼打的吧?」一巴掌接一巴掌,掌掌不落空。
緣一:……
下方,殺生丸咬住了藤犬的咽喉,利齒一合,血液湧出。藤犬哀鳴一聲,頓時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光暈閃過,藤犬恢復成了血淋淋的人形,被他的同族迅速回收。
殺生丸則保持白犬的形態舔著爪子,復又仰頭朝天空咆哮,示意下一個對手入場。須臾,黑犬縱身而下,化作原形朝白犬殺去。
至此,針對殺生丸的車輪戰開始了。
作為白犬史上唯一一位擁有十七道妖紋的強者,殺生丸自然是眾多成犬的關注對象。
他是王嗣,是下一任王,可即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他也不準備順理成章地接受,而是決定把所有同族摁在地板上摩擦,告訴他們自己是憑實力成的王。
故而車輪戰也好,群挑也罷,殺生丸沒意見。
他是強者,強者無懼任何形式的戰鬥。
白犬摁倒黑犬,雙方相互撕咬。這在犬族看來激烈無比的戰況,落在緣一眼裡實在難以言喻。
尤其是黑犬沖兄長兇狠地汪了一聲,兄長飛爪給了他三巴掌的畫面,給了緣一不小的衝擊。最要命的是,耳邊還傳來犬族的讚嘆聲:「不愧是殺生丸大人,落爪好乾脆啊!」
「好強壯的身軀,皮毛也好美,太帥了!」
「牙齒好鋒利,爪子也是,這樣的男人太迷人了!」
男人?
人?
緣一:……
人與狗的悲喜並不相通,當白犬把黑犬的狗頭摁進泥里,再兇狠地踩住黑犬的狗嘴時,緣一別過頭不忍再看。
果然,犬妖們的讚嘆愈發真實:「技巧很熟練,小時候一定捕殺過很多妖獸。」
技巧?
原來狗狗打架也是要技巧的嗎?
緣一表示學到了也學廢了。
沒多久,兄長的對手繼續變更,這次是同族月曜支的白犬。待兩隻白犬相鬥,緣一看見白光一閃,狗毛大片起飛時,不由地覺得犬耳一涼,仿佛禿了似的。
不僅是他,犬妖也感到渾身發冷,有些不禁抬手摸摸絨尾壓壓驚。
太狠了!
你們月曜支的白犬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再打也不能打破相啊!頭可破血可流,唯有狗毛不能禿,這樣下場後還怎麼得到女孩子的青睞?
「嗷!」兩隻白犬撕咬一處,狠起來連狗都怕。狗子越美,打架越狠,誰也料不到月曜支幹架如此瘋狂。
少頃,另一隻白犬落敗,而殺生丸的左肢多了一層抓傷。
緣一清晰地看見,環在兄長脊背上的雲狀長毛短了不少。但另一隻白犬更慘些,背上的毛都被咬禿了,還淌著血。
戰鬥仍未結束,兄長越打越狠。
從藤犬到黑犬,從月曜再到僅剩的兩名日曜,皆敗在殺生丸手裡。
記不得是第幾輪了,連未下場的犬妖心頭都發憷,可殺生丸的氣息依舊不亂,還穩健得很。哪怕他的脊背上也添了傷,卻無損他的威儀。
「生而為王。」大妖們感慨道。
「看來,月曜和日曜依然能享百年供奉。」
「不愧是王族……」
讚美聲環繞,凌月無動於衷。她視殺生丸的強大為必然,卻視兒子的一路勝利為反常。
作為母親,她很清楚殺生丸的短板在哪裡。一是自尊心強易怒,戰鬥時會莽;二是缺乏慈悲之心,出招不留餘地。
但現在,殺生丸的戰鬥姿態一直有條不紊,從容不迫。且招式不再置人於死地,隱約有了收斂藏鋒的意思。
蛻變如此大……
凌月眯起眼,安靜地注視了兒子好久:「是變強了,心性也變了。」
她攏手起身,垂眸:「身軀比之前大了一圈,也結實了不少,是進入蛻變期了嗎?」看向緣一,「你知道蛻變期嗎?」
緣一頷首,他聽冥加提過。
「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追隨兄長後不久,他進入了蛻變期。」緣一摸著身上的小絨尾,「那時,我給兄長的絨尾梳下了好多毛。他送給我了,我就拿來做了絨尾。」
凌月頷首。
她沒記錯的話,犬夜叉追隨殺生丸是……七年前的事了?
所以,殺生丸在步入成年期沒多久就進入蛻變期了嗎?
換了旁的犬妖,蛻變至少需百年。這麼一比較,殺生丸未來的上限無法估量。或者,他根本不存在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