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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的計劃有差池,而是這隻半妖很早熟。他不該用對付孩子的方法去對付他,這必然會招致失敗。
看來,半妖對他的信任從一開始就很脆弱,甚至稱得上是戒備。短短三個月的相處僅是考察的前奏,並不意味著真把他當作了師長。而就在剛才,他的舉動磨滅了半妖心底最後的信任。
跑了呢,他倒是做了三個月的白工……
思及此,藍染不僅沒惱,反而輕笑出聲。他不是輸不起的人,恰恰相反,失敗的體驗很新奇,讓他對人心和人性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是他自負了,也是他急躁了。如此,要是再遇上這種腦子好使的小孩,他得多備幾個心眼。
藍染右手握刀,左手撫上自己的前額,將披散下來的劉海往腦後捋去。
隨著碎發的陰影消退,他的眉眼愈發犀利起來。轉動鏡花水月的刀柄,藍染雖站在地上,渾身氣勢卻像是立於天頂般可怕。
他斜睨向殺生丸,慵懶道:「來得很及時啊,你可真是個關心弟弟的好兄長。我倒是不知道,妖怪之間也有親情這種東西。」
戳爆雷點!
殺生丸冰冷道:「我殺生丸的事還輪不到你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多嘴。」
雷區反炸!
兩人均是極驕傲的主,哪有被懟著臉罵不干架的道理。話不投機半句多,互噴至此,必須動手。他們早忘了事情的起因是半妖,只知道對方怎麼看怎麼欠抽。
全無廢話,只一個眼神的對視,空氣中便傳來兵刃交鋒的鏗鏘。
藍染的刀由下往上挑起,貫向殺生丸的咽喉。後者不閃不避,直接抽出腰間的刀架住敵手的鋒,另一手五指成爪,急速劃向藍染的面孔。
藍染側頭避開利爪,反轉刀柄,沿著天生牙的刃面急速下滑,斜切向殺生丸的脖頸。
細碎的火花乍起,殺生丸側首避開這一擊。接著,他兩指併攏凝成一條長鞭,果斷收爪拉回鞭身。只見長鞭彎過一個弧度,如蛇般刺向藍染的後腦勺。
「鏗」一聲,鏡花水月回防,震開了長鞭的攻勢。
力撞力,勢沖勢。兩人一經交手便拉開距離,而刀氣與刀氣的擴散,摧折了山崖上的一圈荒草。
論刀術,殺生丸不及藍染專精;論直覺,藍染稍遜殺生丸一籌。
都是天之驕子,皆為同齡強者。難得有機會來一場勢均力敵的切磋,豈有停手之理。
瞬間,藍染釋放了強大的靈壓,殺生丸爆開了恐怖的妖氣。二者身邊的土地同時下陷丈余,在騰起的草屑與泥土中,他們突兀地消失在原地,又猛地碰撞在一起。
「轟隆——」
能量渦流激震,崖頂頃刻開裂。群山有驚鳥飛起,深處有妖物逃竄。狂風席捲砂石,拍斷了巨木的腰,唯有緣一八風不動地站在原地,平靜地看著雙方的戰況。
兄長不會輸,但也贏不了……
在通透世界中,他看見藍染的靈體被義骸所束縛,並未將實力發揮到極致。或者說,這個死神壓根沒想使出全力應敵。
而他的兄長體內蘊含著一股無匹的力量,可不知為何,他未能動用它分毫。
換言之,他們雖招招下殺手,卻次次有保留。互相謹慎地試探著彼此的深淺,在發現無法將對方輕鬆擊敗後,他們各退了一步。
藍染不是不想打,只是覺得不值。在現世引起靈壓的動盪,他的異常極有可能被一些死神察覺。
在一個鬼地方因為一個見鬼的原因跟大妖打架,還有暴露實力的可能,他是閒得慌嗎?
殺生丸不是不想斗,而是覺得無趣。他能感覺到藍染保留了實力,既然打不出敵手的真火,斗下去也沒多少意思。況且,他缺一把趁手的名刀……
點到即止,二者分立兩端。在他們之間,橫亘著一片被犁過的廢墟。
殺生丸冷聲道:「名字。」
「藍染惣右介。」藍染收刀回鞘,「殺生丸?我記住了。」
交換姓名譬如立下戰帖,這是武者的默契。等時機成熟,他們或會堂堂正正地比一場。
藍染側身,手指輕輕一點。只見他身後的虛空處突然裂開一道黑腔,縫隙周邊如鋸齒聳動,內中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方。
臨走前,藍染看向緣一的方向,似笑非笑:「犬夜叉,半妖的實力終是有極限的,也必然不會被人類與妖怪所接受。你要是哪天后悔了……」
迎接他的,是緣一抬起的手指。
半妖注視著他,指尖凝出一抹光:「破道之一·沖。」
靈力聚焦,瞬發一擊!藍染本能地往後一仰,額前的一縷發卻還飄在原處。光束急速擦過他的前額,削掉了那一縷髮絲。
飄蕩、飄蕩,如藍染震動的瞳孔。
怎麼回事?
為什麼一隻具有實體的半妖可以用出靈體才能用的鬼道?不,最重要的是——他是怎麼學會的?
他似乎錯漏了一些細節。
為何半妖會一開始對他設防?為何從始至終對他戒備?為何……算來算去,要么半妖擁有讀心術,要麼他的直覺超乎尋常。或者,他的眼睛能看穿鏡花水月的偽裝。
藍染半隻腳跨入黑腔,神色不變:「會再見的,犬夜叉。」
緣一不語。一擊過後,他再不動手,有且僅是對藍染最初想沖他動手作了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