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冥加:……難怪你沒朋友。
他們的對話中止在三島的心腹匆匆找來的那刻。
他恭敬地告訴他們,三島家主請緣一過去,有一位從丹波來的大人特地上門拜訪,對武士所用的「呼吸法」很感興趣。
「丹波啊,距離信濃好遠。」冥加摸著下巴,「特地上門問呼吸法,不是好人吧?他姓什麼,可別是土御門家的陰陽師。」
心腹低眉斂目:「那位大人年紀不大,姓『產屋敷』。」
產屋敷,這姓氏連冥加也沒聽過。
倒是緣一微微睜大了金眸,隨即跑進裡屋拾掇一番,乾乾淨淨地去見人,頗有一種「敬」的意味。
冥加奇了:「少爺知道這姓氏嗎?」
「嗯!」語氣略重,緣一道,「這是鬼殺隊當主的姓氏。不要外傳,當主會被惡鬼找上的。」
冥加:……
你怎麼知道的?為什麼你會知道?咋只有你一個知道?
槽多無口!總而言之,他家少爺的血脈天賦好像又甦醒了。
……
緣一見到了鬼殺隊的現任當主。
產屋敷真,一名年僅八歲的男孩,在兩名鬼殺隊「柱」的保護下坐在和室里。
他穿著素白狩衣,搭配寶藍長絹。白浮織物上繡著龜甲,差貫色深,環紋精美,穿得正式又不失身份。
此刻,他正與三島家主交談。溫和有禮,應對得體,舉手投足間已然是成人的氣勢。
只一眼,冥加就感慨:「我就說我家少爺很正常,人類的孩子比少爺長得還著急。」這才幾歲啊,已經成熟到這地步了嗎?
語畢,冥加鑽進了緣一的衣領。如無必要,他不會在陌生人面前現身,畢竟不是每個人類都能接受妖怪。
「不是著急……」緣一低聲道。
只有他知道,產屋敷一族的孩子不是長得著急,而是被逼著成長。他們本可以擁有與常人一般無二的童年,但他們不能。
因為鬼王不死,產屋敷一族的詛咒就無法破除……
鬼王·鬼舞辻無慘,在還沒有變成鬼之前與產屋敷一族同宗,是血親。而在他變成鬼後,所做一切惡事的業果,都報應到了產屋敷一族頭上。
像是天罰,產屋敷一族的人活不過三十歲。
為了結束家族的悲劇,為了阻止無慘的惡行,產屋敷一族撐起了鬼殺隊,收容所有遭鬼殘害的人,又幾度更名改姓,才在無慘的反殺中留存至今。
如今八歲的產屋敷真開始出面,只能說明上一任當主……已經死亡。
緣一眸光微暗,他行禮後入座,做過簡單的自我介紹便道:「我可以把呼吸法教給你們。」
單刀直入,簡單粗暴!完全沒有任何鋪墊,甚至說話都沒深入三句,就這麼——乾脆利落地承諾交出呼吸法!
三島家主:……
產屋敷真:……
就連冥加和兩名鬼殺隊的柱都驚呆了!等等,怎麼回事?剛剛發生了什麼?他們是誰他們在哪?
緣一沒覺得哪裡不對:「我只要一個條件。」
呼……眾人不禁舒了一口氣。果然,以物易物才正常,提出條件才正確,哪有一上來就無私付出還不求回報的主。
產屋敷真正襟危坐:「請說吧,我們產屋敷一定盡力辦到。」
他見過三島家武士的訓練。其中一名修習呼吸法的武士,竟能用普通的刀劈開一塊大石!這讓他感到震驚,也讓他明白「呼吸法」就是鬼殺隊的轉折。
不能錯過,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
緣一棒讀道:「請讓我加入你們。」
產屋敷真:……
三島家主嚇得扇子都掉了!
室內一片死寂,緣一開口之後直接把天聊死,真是誰也接不住話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冥加鑽出衣領急得直跳腳:「少爺!你這是提條件嗎?啊!你簡直是把自己賣給了對方!十六夜夫人會哭的!」
就連產屋敷真都看不下去了:「你……換個條件吧。」
緣一:「可以給我一把日輪刀嗎?」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三島家。
……
產屋敷真拒絕了緣一入隊,雖然他自己是個孩子,但他不願這件事牽扯到別家無辜的孩子。
作為補償,他贈予了緣一好些猩猩緋砂石。之後便與三島家主交涉,敲定了犬山城種植紫藤花、鬼殺隊護衛武家的商隊、部分情報共享等事宜。
小小年紀,見識卓越,眼光長遠。有了產屋敷真作對比,緣一瞬間顯得正常了好多。至少,十六夜再沒覺得孩子早熟了。
產屋敷真很忙,與犬山城有過接觸之後便要離開。而在離開前,他再見了緣一。
旭日東升,兩個孩子坐在長廊上。一疊點心,兩杯香茶。
「聽三島家的武士說,犬夜叉很強。」產屋敷真溫和道,「我相信你,也不會懷疑你的實力。」
「嗯。」
「只是,現在還不是請犬夜叉幫忙的時候。」孩子的黑眸盛滿了溫柔,也有化不開的悲傷,「我不知道你與鬼王有什麼仇恨,但我知道你與鬼殺隊有著同樣的目的——消滅他。」
「但還不到時候,犬夜叉。」
八歲的孩子靠近他,伸出稚嫩的手,放在他的頭頂揉了揉。
「請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吧。」產屋敷真道,「等你長大成為真正的強者,你將是鬼殺隊最大的底牌。或許我看不到那一天,但我的後代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