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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慘:「說說看。」
「只要有氣味,犬妖就能找到我們。其一法,便是消除或遮掩自己的氣味。」惡鬼道,「可即使大人身處花街、沾滿脂粉,那犬妖也會在城外徘徊。而大人在城中呆久了,又會引起除妖師等的注意,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這方法是行不通的!」惡鬼斬釘截鐵道。
眾鬼:……這不是顯而易見嘛!
無慘:……信不信我殺了你。
「那只有第二種方法了。」惡鬼道,「請大人前往信濃的犬山城,一處據說有大妖煞氣庇護的地方。」
犬山城……無慘忽然記起了這個名字。
被殺生丸嚇了太久,他都忘了犬山有個稀血的半妖。
說起來,那半妖長什麼樣來著?他曾通過死去的鬼的眼看見,無奈當時天太黑,只記得對方似乎是白髮?
「犬山城沒有術士、巫女或獵鬼人,只有一群實力不怎麼樣的武士。」
換言之,食物很充足,還沒有天敵。
「我聽說大妖的煞氣可以逼退別的妖怪。」惡鬼繼續道,「雖然不知那隻犬妖是什麼來頭,但牛鬼可是被人類記錄在百鬼夜行中的妖怪。」
也就是說,牛鬼的名聲比犬妖大,實力也應該比犬妖強?
顯然,信息傳遞的滯後性讓惡鬼們並不知曉犬山城發生的變化。而生前作為人類,它們也無從了解與妖怪相關的知識。
短板一旦存在,便是致命的缺陷。而無慘已然心動,他收起了懸在下屬頭頂的刀。
「好,就去犬山城。」
不過問題來了,他該怎麼去犬山城?
丹波距離信濃很遠,鬼也不能在白天趕路。夜間的話,豈不是更會被犬妖追殺了?
無慘:還是呆在花街賣笑吧,至少犬妖不會來逛花街。
……
歷時一月之久,緣一收到了重鍛後的妖刀。
許是融入了猩猩緋砂石的緣故,妖刀森白的刃面淌著一道深黑的長線。
當緣一握住刀柄、調試呼吸時,這道深黑的長線就會變成火焰的赤紅,宛若一條獨爪龍橫臥其上,白底紅紋,與他的發色妖紋相襯,瞧著好看又不失氣勢。
「這就是日輪刀嗎?」冥加跳到刀面上蹦躂,沒感覺任何不適,「妖刀在少爺手裡可真乖啊,是認主了嗎?對了少爺,你想好給刀起什麼名字了嗎?」
「小牛。」
冥加:……
少爺,你以後拿到鐵碎牙的話是不是還要起個「小狗」?刀會哭給你看的!
「冥加爺爺,我要多久才能長大?」緣一問道。
不知為何,他的身體發育陷入了詭異的停滯期。分明在吃飽了就能長大的幼年,結果半年過去了他都沒長高一寸。
依然沒有太刀高,骨頭也不夠堅硬。要是使用日之呼吸的話,他往往會因為控不住小孩身體的柔軟而滾到地上。
這不行,差一招就會讓鬼落跑。
「長大啊?」冥加回憶道,「白犬一族的話,大概是兩百歲成年。」
緣一:……
「血脈越強的妖怪,幼生期越長,長得也越慢。但只要能活到成年,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妖。」
比如老爺的長子殺生丸,常因幼生期長得慢而被母親逗弄,他天天臭著一張臉,久而久之就再也不會笑……額不,打住打住!
冥加甩甩頭,家臣非議主子是大不敬!
「犬夜叉少爺,雖然你是半妖,但你有妖紋也有天賦,應該長得不快。或許等十六夜夫人老了,你還是半大孩子的模樣吧?」
緣一眸色微暗。
轉生成半妖后,他就再也不是人類了。時光漫長,永生真的是好事嗎?
他會看著母親逐漸衰老,走向人生最末。而送走了母親,他還要在世間遊蕩百年多,才能等來繼國家雙胞胎的出生,才能再見到前世的妻子與鬼殺隊的友人。
可是,他們是人類,他是半妖。
須臾的再遇,意味著更難捱的別離。他們不過百年的壽數,他卻要帶著回憶走過幾百年、幾千年甚至萬年。
很不公平,卻也無可奈何。
難怪妖怪總是減少與人類的交集,畢竟人類的一生之於妖怪太過短暫,而痛苦是那麼長久……
「少爺?犬夜叉少爺?」冥加蹦到他的頭頂,「你怎麼了?」
「沒什麼。」緣一搖頭,他輕輕捉住冥加放在掌心,道,「冥加爺爺,你會記得遇到過的人類嗎?」
「那可太多了。」冥加道,「三島家故去的前任家主,五十年前還是個小孩呢!一眨眼就沒了,人的生命真是短暫啊……」
冥加說了很多,緣一仔細聽著。像是聽故事般,他抱著刀在廊下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日落月升,本該早早封城的犬山卻莫名打開了城門。
外界傳來孩子看熱鬧的驚呼,隱約間還有武士興奮的議論聲。今夜的犬山長街亮起燈火,人聲喧囂譬如白日。
緣一循聲看去,看到的只有庭院一角。
千春婆婆在這時走來,抱起了他:「少爺想去看嗎?聽說是從大京『醉屋』來的花魁,會在犬山落腳一段時間,再去武藏的大城呢。」
千春婆婆嘆道:「武藏的大名要她,她就必須從大京前往武藏。」是個可憐的女人啊。
「花魁?」緣一喃喃道,「是很厲害的那種女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