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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份是什麼?
半妖的身份又是什麼?
血脈、地位和正統,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他們都是天差地別的、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只是,他越界了。
他親口告訴半妖,西國在外安置了鑰匙,些鑰匙的作用是什麼,而他遇到危難該去哪裡尋求庇護……
殺生丸不認為自己會像人類一樣成為一位好兄長。可現在,他所做的事與任何一個兄長無異。
甚至,在半妖揚起毫無陰霾的笑臉,告訴他「是我收到最好的手信」時,他居然也會如人類一般,感受到一種不同於追求霸道的滿足。
正如一位普通的兄長面對他的弟弟,他不希望雙跟他一模一樣的金眸永遠閉上,也不想從雜碎嘴裡聽見孩子死亡的消息。
殺生丸不語,只是學著五條蓮的動作抬起手——
顯然,他時常性抬手揍半妖的行為,讓幼崽產生了強烈的警惕心。他一抬手,幼崽便「安詳」地閉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氣得人想笑。
殺生丸輕哼一聲,終是把手輕輕落在他的頭頂。
一瞬,緣一陡然瞪大了眼,眸中盛滿了詫異。頭頂的手,揉了揉他的發。緣一斂目,他服從本性垂下犬耳,安靜地蹭了蹭兄長的掌心。
之於殺生丸是一種極陌生的體驗。
他的手擊碎過大妖的頭顱,抽離過敵人的心臟,也撕碎過豹貓的軀體……掠奪的性命不計其數,唯獨沒有如此刻這般,去貼近一個弱小的、毫無防備的生命。
鮮活的、溫暖的生命,在他的掌心之下。
近到他可以一掌粉碎他的頭顱,卻還是小心地收起爪子,不曾加重一分力道。
生命……渺小的、脆弱的生命……死去,就不會再有了。
【殺生丸,你有要保護的東西嗎?】
殺生丸收手,注視著半妖頂著一頭亂髮看向他,平靜道:「犬夜叉,別被雜碎殺死了。」
「嗯。」緣一上手順頭髮,不明白兄長為什麼又要說這句話,「我會一直記得的,兄長。」
之後,緣一又開始了追隨殺生丸的生活。
雖然這超出了他的計劃,也為時過早了些,但他相信身邊的同伴,相信即使他不在犬山,他們也能處好所有事。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不就該多一些信任嗎?
「兄長,晚食想用些什麼?」緣一道,「我聞到阿吽的氣味了,原來兄長還帶著它。」他還以為自己一走,殺生丸立刻會把阿吽趕走。
看來,兄長這幾年有好好吃飯?
「隨你。」殺生丸淡淡道。
「那我們吃魚吧。」
「……」
……
緣一發現了新奇之事,他於三年前放入獄門疆中的獵物,居然沒有腐爛!
它們的時間像是停駐在被獵殺的那刻,皮毛依舊光鮮,血味仍然沒散,就連屍骨也保持著當時的體溫,真是半點沒變。
緣一本以為獵物是受了四魂之玉的影響,可兄長卻告訴他,是「封印」。
「封印……」
緣一想起來了,獄門疆最初的作用不就是拿來封印他嗎?
只是,它沒能力困住他,被他掙脫了。
殺生丸靠坐樹下,思緒不經意轉到了曾經「看見」的畫面——白髮犬耳的紅衣少年被一支箭釘死在御神木上,安靜沉睡。
他闔目:「施加封印的人實力強大,被封印的東西就會在封印中慢慢衰弱,直到死去。」
緣一犬耳抖了抖,認真聽了起來。
「封印者與被封印者實力等同,被封印者會維持原狀。」
「如果封印者弱於被封印者……」大妖轉過眼,金眸淡然,「那麼封印一旦解開,封印它的力量會成為它的食物。」
再想封印就難了,只能被殺死。譬如宿儺的二十根手指,一經收集完畢、全部解封,就只剩下殺死他一條路能走。
緣一:「兄長知道得好多……」
殺生丸不想回復麼蠢的話,他活了兩百多年,該知道的事都知道。西國可不是擺設,他又是唯一的繼承者,從小所學的東西哪是半妖能比的?
見兄長沒了談興,緣一識相地開始著手處獵物。
他雖說過了幾年養尊處優的日子,但做事手法依舊乾淨利落。
小牛刺入創口,沿著獵物的皮肉下沉,再順著輪廓一轉,便麻利地剝下一整張皮子。接著,緣一剖出臟腑、洗去血絲,剔骨出肉、焯水下鍋。
他把佐料依次放下,待香味一出,饒是沉靜如殺生丸也睜開了眼。
是跟犬山的食物相近的味道……
但那食物有個名字,叫「狗糧」。
殺生丸:……
「半妖,你的魚呢?」不是說今晚吃魚嗎?
緣一微愣:「抱歉兄長,我以為你不會挑……」看著鍋里的肉,再次認定兄長即使生而為狗,也無法阻止他愛吃魚的本性。
兄長是真的很愛吃魚啊!
「兄長,那我給你加一條魚吧。」
「啪!」
緣一:……
他懂了,一條不夠,起碼三條,要大的!
於是,殺生丸收穫了弟弟親手做的狗糧口味的魚,足有三大條。而他愚蠢的弟弟半點不懂眼色,正大口吃肉。
殺生丸:……
一時間,活了兩百年的大妖也有些分不清楚,半妖到底是真蠢還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