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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玉壺為身價又拔高一截倍感欣喜,而緣一為區區金判能買到鬼感到欣慰。買賣敲定,落子無悔,雙方都很滿意,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緣一拎著壺走向小鎮外,決定遠離吃瓜群眾保平安。
無一郎綴在他身後:「等會兒要回來拿金魚嗎?」
「不用了。」緣一用通透世界看著壺,「你會有更多更大的金魚。」
此刻的玉壺尚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倆人走到鎮子外很遠的空曠處,緣一把他放在地上、無一郎拔出刀時,他忽然警覺!
然而為時已晚。
既然在野外,周遭也沒什麼人,緣一總算能放開手施術了。他單手結印,用咒力降下了漆黑的「帳」,乾脆利落地把玉壺封鎖在百丈之內。
而後,他作壁上觀,對無一郎說道:「拿他試手,無一郎。」
無一郎瞬間發起進攻。
玉壺大驚,猛地從壺裡竄了出來,拖著壺險險地避開刀鋒。他的樣貌實在太醜,丑得無一郎刀鋒一抖,速度都慢了三分。
玉壺趁機發起血鬼術,從壺身中召喚出大量金魚,它們齊齊沖無一郎吐出尖銳的殺人針,只想把他戳成篩子。
無一郎當即旋轉刀柄,讓日輪刀砌成圓面格擋尖針。伴隨著「鏗鏗鏗」的聲響,在金屬火花的迸射下,無一郎急速前沖,第二次砍向玉壺的脖頸。
玉壺本想格擋,沒料到無一郎只是虛晃一招。少年動作極快地轉手,強力將刀插入玉壺與壺相連的壺口之中!
剎那,血線飆升。
無一郎橫過刀一劈,竟是將玉壺和壺的連結一刀兩斷。
玉壺發出慘烈的尖叫,明顯是痛到了。
趁著他分神的片刻,無一郎使出了霞之呼吸,眼見要首落上弦鬼——壺口突然轉向對準了無一郎,吐出一大團水。
【血鬼術·血獄缽!】
整團水把無一郎包裹起來,讓他無法呼吸。
它托起他,把他倒置於水中。任由無一郎奮力地在水中掙扎,漸漸壓縮他肺內的空氣。
緣一蹙眉,本打算動手。但無一郎不愧為握起刀兩個月就成為「柱」的天才,他思及霞之呼吸與水之呼吸的相似,立刻以鬼水治鬼,竟是攪動刀鋒,憑鋒刃帶動水擊破水,最後靈光一現發出斬擊,一把攻破了血獄缽。
彼時,玉壺已恢復原狀,而無一郎從水中落下,咳出大片水漬。
他拄著刀起身,原本空茫的眼神變得堅定,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看向玉壺的神情都變了:「我記起來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我有個孿生哥哥死在鬼的手裡。」
孿生哥哥,雙胞胎?
到底是對「雙胞胎」這個詞敏感,緣一不禁看向無一郎。
繼國家血脈的後嗣,雙胞胎中的弟弟,在刀術一途上有著極為出色的天賦——雖然是岩勝的血脈,但跟「繼國緣一」十分相像。
不同的是,無一郎的哥哥死在鬼的手裡,而他的兄長岩勝自願墮落成鬼。
「我的哥哥『有一郎』告訴我,無一郎的『無』是無限的無!」無一郎看著玉壺,「我記起來了,我是為了殺掉你們才握起刀的,也是為了保護哥哥才握起刀的!」
呼吸法流轉,無一郎像是突破了某種限制,突然如離弦之箭沖向玉壺。
【血鬼術·蛸壺地獄!】
壺中驟然冒出一隻巨大的章魚,它甩開十幾隻粗壯的觸手攻向無一郎。
刀鋒劈砍出銀白的光,無一郎即刻斬斷了襲來的三隻觸手,再一蹬另一條,朝章魚腦袋襲去。
他的膽子極大,眼見章魚觸手即將回防,刀馬上要夠不到要害了。他改握刀為舉刀,像是投擲長矛一般,大力將刀朝章魚腦門投去。
眨眼,日輪刀化作一道流光,刺穿了章魚的頭顱。
頭顱頃刻四分五裂,而從四面八方向他纏縛的觸手詭異地停在半空,後像倒塌的多米諾骨牌般依次掉落,轟然砸在地上。
無一郎矮身避開玉壺接踵而來的下一擊,落地抓過日輪刀,反身格擋住鬼的指甲。
可由於角度調整得不夠,他被玉壺一擊撞飛,「轟」地砸在樹上。
巨木應聲而斷,無一郎側身翻滾,結果發現避無可避。那玉壺抖出新的血鬼術,噴出一萬滑空粘魚。它們紛紛張開布滿利齒的嘴,順著水流衝來,準備把無一郎吞噬殆盡。
退無可退,那就乾脆不退了!
無一郎大力握住刀柄,第一次開發出了體內更深層的潛力。
在緣一的注視下,他白皙的側臉突兀生出了雲朵狀的斑紋,頭腦里所有的雜念都被清空,潛力被激發到最大。
他看到了!
無一郎看到了緣一所能看到的「通透」,在長出斑紋的那秒。
霞之呼吸順其自然地連綿成片,他大力揮動刀刃橫掃,直接將衝來的密集的魚群掃出一大片空白。
它們碎裂成渣,魚腥味和血腥味混雜,匯成難聞的氣味。
無一郎沒有顧忌,乘勝追擊。他超越了極限,於十四歲稚齡就擁有了單殺上弦鬼的實力!
「鏗!」他二度擊碎玉壺。
而玉壺的完整體頃刻從壺中脫胎而出,沖他發出憤怒的咆哮:「臭小子!你在毀壞藝術!」
無一郎的毒舌與實力成正比:「丑得要死!做出的壺左右不對稱,配色又讓人作嘔,如果這也能被稱為藝術,世界上就沒有醜陋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