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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見不到。
凌月實話實說:「犬妖兩百歲才算成年,半妖也不例外。」忽而語氣一轉,變得哀哀戚戚,「可就算看著孩子長大,也不一定能見到他成婚生子。」
她捂住心口,裝得很像:「不肖子!犬族女孩少,竟然不珍惜還成天往外跑!」愈發柔弱無依,發出老母親被氣到的聲音,「有多少白犬是因為找不到伴侶才形單影隻,他居然說『我殺生丸不需要這些東西』。」
東西?
十六夜:……
她給凌月續上了茶,勸道:「犬夜叉三歲就學會離家出走了,也是個喜歡自己拿主意的人。」
兒大不由娘,要想開。
本是裝的,但裝著裝著凌月還真有點生氣了:「哼,不肖子,一輩子找不到伴侶回來求助母親才好。」
十六夜想起殺生丸的臉,再勸:「只要他想,不會缺伴侶。倒是犬夜叉,不是人類也不是妖怪,或許無法找到伴侶吧。」
母親聊天,關於孩子的成長、黑歷史、未來發展和媳婦兒四步走到位,基本算是聊到底了,接下來該是散場的時候。
可不知為何,她們終是沒有散場。
大抵是知道狗兒子是個什麼脾氣,說起最後一個話題真是沉重非常。思量來思量去,總覺得……她們的孩子都是會被嫌棄的那個。
也只有一張臉能看看了。
「請問,您要在犬山留宿嗎?」
「也可。」
王座雖好,但沒個說話解悶的人也不行。妖生漫長,總得隨心所欲些。
「我為您準備住所。」
凌月沒有拒絕,她還沒住過人類住的地方。而且,有些事要留在原地才好玩,她最愛逗弄人了。
待十六夜離開之後,凌月往後側首,就見一白髮藍眸的咒術師躍過牆垣,一張俊臉寫滿了幽怨,有一種名為「我不爽」的怨氣都快實質化了。
凌月:「術士,闖入貴女的住所是你的教養嗎?」
「沒有妖氣的話,我只會遠遠守著而已。」五條蓮無奈道,「嘛,現在是『不得不』進來。但如果你對她沒有惡意的話,我會在她回來前離開。」
凌月輕嗤,神態與殺生丸一模一樣:「你可真是小看大妖。」
「我要是有惡意,你不會站在這裡。」凌月回首,似笑非笑,「躲在暗處的人,永遠無法得到月光的垂青。人類,只是守著,你得守一輩子。」
凌月輕輕揮袖,五條蓮瞳孔驟縮。
一時失察,再回神時他已經被轉移到犬山神社了,連對方怎麼出手也沒看清。
嘖……
五條蓮盤腿坐在地上,單手支頭。好吧,他側面領略到斗牙王是個實力多強的男人了。
「十六夜應該不喜歡女子吧?」苦大仇深。
……
轉眼三月已過,殺生丸帶娃走遍千山萬水,緣一帶哥吃遍山珍海味。結果一個沒變胖,一個沒長高,委實奇怪。
是日,緣一先接到了五條流的信。
對方告訴他,御三家同意把剩餘的六根手指交給他保管。但神宮和土御門家不準備交付手指,這兩方一是神道的勢力,二是陰陽師晴明的後裔,有足夠的實力應付邪術士的詭襲。
之後,術士們會集中精力對付兩名邪術士,等消滅隱患之後,希望緣一能將手指帶離人類的世界,讓它們永遠不會重聚為宿儺。
緣一明了,這是術士們的請求。
宿儺之於他們是噩夢,完全不想重溫。他們寧可求助妖怪,也不覺得人類能守住手指了。
「兄長,流問我,可不可以把手指安置在西國?」
殺生丸:「他能為此付出什麼代價?」
妖怪可不是人類,沒有多餘的慈悲心。人類既想要妖怪幫忙,那總得付出足夠的代價。再說,這本就是人類自己的事。
「流說,五條家可以成為西國在外的據點。」緣一道。
「哼。」殺生丸輕嗤,「他能越過五條蓮答應這個代價?」
「五條家的家主遲早是流。」
「是他們高攀了。」說是這麼說,但殺生丸沒有拒絕。
保管手指只是順便,而西國沒有術士界的勢力是事實。五條的實力不俗,願意成為「據點」是表面,想與西國有來往才是真意。
也可,下次他修習領域會找個六眼練手。
走走停停,他們找到了今日落腳的地方。恰在這時,天空掠過一隻熟悉的鎹鴉,對方嘎嘎嘶鳴幾聲,將另一封信丟給了緣一。
犬山的氣息,五條蓮的味道……
緣一展開信紙,只見上頭沒交代前因後果,只有大大的「危」!
犬山危,速歸!
緣一驚疑不定,他想不通犬山能有什麼大敵降臨,才會讓五條蓮喊他回去,難不成是無慘復活了?
不,不對,無慘死了!
反覆三遍,緣一平息內心:「兄長,我得回一趟犬山。似乎出了很棘手的情況,連五條也解決不了。」
連五條也解決不了?
強敵嗎?
殺生丸難得起了些興趣:「去看看。」
絨尾拉長,卷過幼崽掠過天際。又雙叒叕被扔在原地的阿吽抬起兩個頭,認命地跟了上去。由於被丟掉的次數太多,它在「自動尋路」這塊已經練得比犬妖更強了。
不論狗兄弟在哪裡,氣味有多淡,它都能嗅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味找到他們。要是換成別的坐騎,怕是早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