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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兄長寧可遊歷也不回西國,大概是……不太想見到自己的母親吧?
凌月王,實在是太愛捉弄孩子了。
「不小心說出來了,這樣就不能讓犬夜叉也穿和服了。」
緣一:……
……
是夜,圓月高升,升到了最頂端。
只見雲上城的天穹之上出現了二十八根石柱的虛影,它們的頂部交接在一處,猶如牢籠般鎖死了天空。
而在中部的位置,緣一踩上了一片圓形區域。霎時,圓形區域的日月輪廓旋轉起來,凝成一個偌大的祭壇,緩緩從地面升起,逐步攀升到高處。
仿佛是站上了摘星樓,距離頭頂的圓月很近很近。
緣一穿著火鼠裘,握著炎牙往下看去,入目所及看不清任何人的臉,只能瞧見妖力成霧,籠罩在每一隻犬妖的頭頂。
他像是站在最高峰上,底下是雲霧繚繞的世界,而仰頭便是高天。
高天,高天原……
站在其上俯瞰大地,他竟是生出了一種難言的野望和豪邁。似乎他就該立於此處,也本該立於峰頂。
這一刻,他忽然懂了白犬一族為何要讓最優秀的子嗣站上來的原因。
只有真切地感受過高處的風景,幼犬才不會滿足於自身的天賦力量,才會去追求更廣闊的世界,才能擁有強者的心胸和覺悟。
【立於天頂之下,站在眾生之上。】
緣一握住了炎牙,吐息,流瀉出如烈日般的灼灼妖力。
【如果天地是囚籠,那就擊潰它!】
緣一做出日之呼吸的起手式,猛地,揮出第一刀。
剎那長虹流瀉,火光點亮高空。他如精靈般在雲端起舞,日之呼吸的火龍穿梭雲端,以萬鈞之勢撞擊在石柱的契合點,轟然炸裂,又連綿不絕。
永不熄滅的火焰,永生不滅的紅蓮。
籠罩天地的囚籠一點點被撐開,領域內的火龍在石柱上鏤下深深的刻印,再躬起了脊背,咆哮著沖天而起!
「轟!」
作者有話要說:PS:圍觀的眾犬妖:所以,狗會噴火嗎?【指指點點.jpg】
殺生丸:……
第98章 第九十八聲汪
刀劍有鋒,落在不同人手裡會發揮出不同的威力。
它們譬如一面面鏡子,映照出使用者最本真的內心。暴者持刀,傷人害己;仁者舉劍,捨身取義。弱者執利刃,所求不過自衛;強者得神兵,所向萬般披靡。
握刀,出勢,而後知利鈍。
入鞘,藏鋒,方才懂勝敗。
人心不同,性格各異,對刀劍的詮釋必然不一致。與其說持刀者舞的是劍,倒不如說他所呈現的是他正在走的道路。
正如緣一。
當他握住炎牙出鋒之時,展現於天地間的諸象遠不止技法那麼簡單。而是他的道,是他對自己所選之路的堅決和貫徹。
日之呼吸的連綿不絕,灼灼烈火的溫暖之意,就像大自然的春夏秋冬般循環不息。
起手式的突刺桀驁、剛猛熱烈,恍若旭日東升退散黑夜,向整片天地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中段的大招頻發、氣勢萬鈞,仿佛烈日落座天穹最高處,放肆地釋放暖與熱,有著足以融化一切的陽剛之力。
收勢時的乾淨利落、餘韻未絕,好似夕陽隱沒、將世界贈予明月的慈悲,以決然與憐憫送葬敵人,是強者對生命的敬畏。
十三型成,往復輪迴。
看緣一的日之呼吸劍招,像是在看日復一日的日升日落,又延伸到年復一年的自然輪迴。他的每一式都那麼樸素無華,可每一式都不可或缺。
太陽之於世界不可失,生死之於自然不可去。
他是刀劍的主人,是誕生天地間的精靈。當日之呼吸的火點亮夜空,與牢籠外的明月相合時,月華瞬間大盛,源源不斷地朝雲上城湧來。
磅礴的力量,近乎上蒼予人的饋贈……
雲端的火龍在咆哮,強勢地頂開了合攏的石柱。轟然炸響,月華傾瀉,遊動的火龍似是入了銀色大海,翻湧出瑰麗無比的浪潮,如重櫻盛放。
高天上的劍舞,蒼穹下的仰望。
這本該是犬妖全族質疑祭祀人選的時刻,可在場的大妖竟是一言不發。連同幼犬和小妖在內,他們同樣被日之呼吸的神技所折服。
饒是物種、思想、觀念都不同,但他們對「美」和「力」的理解大同小異。人類願稱日之呼吸為神降,他們也認為半妖身上有天照神的影子。
太陽與烈火,高天與神靈……
火龍的印記覆蓋住百年前留下的重重月紋,剎那,二十八根石柱徹底打開,灼灼火龍與蒼龍破的成像一致,環繞著祭壇升起,圍繞著主人盤旋。
它猛地衝上天空,嘯聲陣陣,後與月華相融,溫柔地落在緣一的身上。
嘩——
銀光鼎盛,滿照華庭。
緣一利落地收刀入鞘,翻飛的火鼠裘靜靜垂落。他閉著眼仰頭,感覺自己化作了風、雨、光,散落在每一個角落。
他聽見地獄之中的惡鬼哭嚎,看見境界之外的大虛廝殺,瞧見世界的邊界連接著另一個世界,甚至——
他的通透世界穿越萬象,看向更遠更遠的地方。這一秒,時空的概念在他眼前粉碎。
他看到了一棵巨大的古木,也看到了坐在古木下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