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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家居酒屋,是他在神奈川投注的產業之一。
不知是他顏值太高,還是曾經被他擊敗的「對手」想從他身上找回優越感,這家居酒屋在緣一到來後人員滿座,自山口組到相撲館,自跆拳道到空手道……該來的不該來的,全來了。
他們喜歡支使緣一,可不管要花多少錢。人類越無知越囂張,唯有跟著這些人一起入內的妖怪坐立難安。
夭壽了!西國的大將給他們做飯!
「宮本,你平時那麼囂張的一個人,怎麼現在那麼安靜?」喝大了的男子拍拍宮本的肩,「你好像……看見那個廚子以後,就一直不在狀態。」
「胡說什麼!」小妖怪就差哭出來,「我只是、只是今天失戀了!」
「誒?」
人與妖的悲喜並不相通,但談情說愛,能消弭兩個不同種族的隔閡,尤其是聽悲慘的愛情故事。
小妖怪編著不存在的故事,緣一數著存在的錢。等店外掛起打烊的牌子,緣一順著光影往頂端看去,就見幾名死神掠過屋檐,似乎又在做任務。
無意打擾,緣一關門歇息。
……
五年後,徹底習慣人類生活的狗兄弟分別與西國、犬山接軌,具體表現為邪見、冥加重新回到兩兄弟身邊。
彼時,狗兄弟早把雙方的利益合併,融成「源氏財團」,過起了堪比天皇的安逸生活。接手凌月送來的東西不算麻煩,只是忙一些罷了。
「少爺,好久不見。」
饒是緣一從嬰兒長成青年,他在冥加眼中仍是「少爺」。
活到今朝,冥加已經一千五百歲,是實打實的老跳蚤了。他不清楚自己還能活多久,只想在妖生的最後百年陪著緣一。
「冥加爺爺。」
在通透世界中,冥加確實衰老許久,緣一心下知曉,也只能嘆息:「怎麼不在西國養老?是小妖怪對你不好嗎?」
「托少爺的福,他們都很敬重我。」冥加看著緣一,終是喊不出大將。跳蚤也念舊情,在他心裡的「大將」只有斗牙王。
「托老爺的福,我吸過他不少血才能活到今天啊。」冥加笑道,「像我們這樣的小跳蚤最多活八百年。少爺出生時,我已經六百歲了,沒想到還能看著少爺長大。」
回憶如昨,他還記得孩子在和室內翻身的場景,還記得殺生丸對少爺厭惡的樣子。歷歷在目,而今想來只剩緬懷。
「少爺,請陪冥加走完最後的百年吧。」
「嗯。」
冥加鑽進緣一的衣領,在他的肩膀躺下。過後,跳蚤就像個耳麥,向緣一說了許多事。
「犬山的那個管帳簿的小鬼·七寶,如今也是只五百歲的大妖了。狐狸就是狐狸,小時候長得那麼蠢,成年後居然長得那麼好看。」
「他現在仍管著帳,還是一家玩具公司的領頭人。活躍在宇都宮那塊,是個老手了。」
歲月是把殺豬刀,小狐狸也變成老狐狸了。
「犬神神社的香火很旺,但是姻緣御守一直賣不動,倒是學業、事業和金錢御守特別火爆。」
「十六夜夫人的墓保存完好,少爺的結界一直沒被破壞。」
「只是,朴仙翁真慘,算是我們這批老傢伙中混得最糟糕的。」冥加嘖嘖出聲,「人類一多,砍得樹就多了,朴仙翁所在的森林沒有倖免。」
「他把自己連根拔起,當晚換了片森林紮根。誰知好景不長,大島咒靈多、怨魂也多,天天有活人去他紮根的林子上吊,硬生生把一棵三千年的朴樹嚇到西國。」
「少爺知道那片森林嗎?現在是大島很有名的『死亡森林』。」
緣一:……
「朴仙翁沒有御神木聰明啊,早在百年前,御神木就一點點帶著食骨之井挪到東京了。等日暮神社建起,它們就不再移動位置。」
「說起了,大巫女的轉世也快六歲了,少爺不去看看嗎?」
緣一搖頭:「不了。」
知道他身份的妖怪變多了,他隨意去找戈薇,只會給戈薇帶去麻煩。
緣一做了份便當走人,在壽司店外掛起打烊的牌子。之後拎著便當朝東京最高的三棟建築之一走去,那是殺生丸如今落腳的地方——犬山株式會社。
「少爺,你不住壽司店了嗎?」
「已經有了新的住處。」
緣一沒有猜錯,當凌月將手頭的犬山和西國交予他和兄長時,他們的社會地位、住處和用度就變了。
如今,他們住在東京最繁華的區域,分別擁有一層豪奢的大平層,住對門。
在此地,連百平米的公寓的租賃都可高達30萬日元一天,更遑論兩方大平層的價格。只不過西國金子多,怎麼著也能買下整棟樓。
緣一進了新家,裡頭設備齊全,達到了八十年代的頂尖水準。
凌月安排得極好,他的臥室中甚至有三個刀架,可以用來放刀。且毛巾、被褥和枕頭上的圖案很可愛,是一隻白白胖胖的小狗。
嗯,一定是兄長小時候的樣子。
緣一非常滿意,並去兄長家裡串門。
結果他發現,兄長正握著一塊印著小白狗的毛巾,臉上寒氣一陣又一陣。
緣一放眼看去,就見玄關掛的話是金毛,沙發靠枕是黃色柴犬,客廳掛畫是一群奔跑的狗子,連鍋蓋也印著卡哇伊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