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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才兩歲,闖禍多正常!」犬夜叉振振有詞,「還有,兩個孩子打了繼國家主,說出去誰信啊?」
岩勝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對哦,父親被兩個孩子打了,說出去誰會信啊?父親自己也不敢承認吧?
噫……
恍惚中,岩勝又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而等進了母親的院落,後續事件的展開真是震碎了岩勝對母親和弟弟的固有印象。
他以為弟弟怕生,所以常呆在三迭屋不出。其實並不是,弟弟純粹是懶得跟人交流。這會兒不懶了,見到僕從比他這個少爺還像個少爺。
「讓開!」
犬夜叉跟殺生丸一樣,只喜歡走直線。別看他年紀小,吼起來是氣勢十足。
香織夫人的庭院外有繼國家的武士,一見少爺來,本能地想阻止他見母親,誰知犬夜叉平地一聲吼,愣是把他們唬得一懵。
「都給我讓開!別擋路!」
犬夜叉一把推開了明障子,肺活量極大:「媽!」
就聽啪嘰一聲,正在倒茶的阿系摔了杯子。
香織又驚又喜地轉過頭,還來不及紅了眼眶,就見犬夜叉往旁邊一讓,露出他身後被打腫臉的岩勝。
「岩勝被打了,是繼國彥多乾的。」
秘技·告狀絕殺!
岩勝根本沒時間反應,便看到素來柔弱、身體不好、以淚洗面的母親露出了一個堪稱「惡鬼」的猙獰表情。她一把攬住了他,緊緊抱著,而岩勝從未感受過這般直白的母愛。
「母親……」
「都是我不好,讓你和緣一受苦了。」香織深呼吸,捧起岩勝的小臉,「岩勝,我們離開繼國家好不好?赤松也好,繼國也罷,我們都不要了好不好?」
岩勝瞳孔地震,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離開家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很難抉擇的事,岩勝比別的孩子早熟,自然清楚「不要了」是什麼意思。
捨棄姓氏、血脈、地位,不負維繫兩個家族利益的責任,成為家族的叛徒,是一種另貴族不齒的行徑。
他張了張嘴,無法回應一句「好」。
無奈,香織嘆道:「就當母親沒說過吧。」
還得再等等,可她已是不想等了。
她寧可不借用繼國家的勢養病,也想把兩個孩子摘出繼國家。
連作為繼承人的岩勝都遭了毒打,更何況是緣一呢?繼國彥多根本不可信,在他眼裡,家族永遠高於孩子。
他只會毀了她的孩子。
犬夜叉特想敲岩勝的頭,讓他清醒一點,可瞧著他腫起的側臉終是沒下手。半晌,他對香織坦白道:「老媽,我把繼國彥多揍了。」
有那麼一瞬,阿系和香織都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什麼?」
犬夜叉:「我說,我把繼國彥多揍了,真的不跑嗎?」
岩勝囁嚅道:「我也打了父親好幾下……」
香織和阿系:……
之後,香織把兩個孩子留在了自己的院子裡,不論僕從如何催她「歸還」岩勝和緣一,她拒不搭理。
五天過去,家主的忍耐果然到了極限。及至第六日晚,他竟是提著一把刀,走路姿勢有點彆扭地入了香織的院落。
他決定除掉次子。
若是次子擊敗的是武士,他或許會看在次子的刀術天賦上,毀掉他的臉再把他好好養大,也好在未來輔助岩勝。
如此,繼國家又多了一名有潛力的武士,也不存在爭奪繼承權的問題。
然而,次子是對他出手,還打得毫不留情。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小孩從小就有反他的心,無論怎麼樣也養不熟。
且他擁有刀術天賦,也不是傻子,估計送進寺廟後會想方設法回來。與其留著他影響岩勝,不如殺了他,好讓岩勝明白父權不可違抗。
「香織,把不祥之子交給我。」家主打開了明障子,冷風由外而內灌入。
他拔出了刀,對上了香織身後的犬夜叉,話卻是對岩勝說的:「岩勝,過來。」
「父親!」岩勝怕得很,卻還是張開雙臂擋在了犬夜叉身前,「你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對母親和緣一拔刀?你不是告訴過我,刀是用來維繫家族的嗎?」
為什麼要對準女人和孩子?
「維繫家族自當斬殺不祥,過來,岩勝。」
「不要!」岩勝紅了眼眶,淚花在打轉,「緣一才不是不祥之子!我跟緣一和母親呆在一起很開心!」
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下:「父親,緣一是我的弟弟。」
「你會有更多的弟弟。」
室內是死一般的沉默。
岩勝呆呆地注視著他,像是第一次認清對方似的,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允許更多的弟弟存在,卻容不下一個緣一?
一邊是父親和家族,一邊是母親和緣一。兩邊在他心底拉扯,本能地,岩勝後退了一步,更靠近他的母親和弟弟。
香織伸出手攬住了孩子,又護著另一個。從始至終,她和犬夜叉都沒發聲,只安靜地看著岩勝與家主的對峙。
和平的表象一經撕開,內里早已千瘡百孔。
「岩勝,過來,這是最後一遍。」
岩勝久久不語,只是抬手擦掉了眼淚,復又看向生父,反駁了他的上一句話:「可是,他們都不是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