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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首缺一根笠木,兩側的角得修出圓弧狀。因為供奉的是白犬,下垂的圓木得彎些尖些,做得像獠牙一樣。顏色比神額要淺,但得有烈火焚燒的柿澀色。」
緣一:「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大概是烤了太多肉的緣故,緣一對火力的把控十分精準。木頭要烤七分熟,就絕對不會多一分。
及至午時,緣一隨眾人登上山頂。
佐賀:「大人,神社的本殿和拜殿要建在這裡,範圍大概是這麼大,要是能清空就好了。」
緣一:「你們退下。」
眾人立刻作鳥獸散,兩條腿愣是跑出了百足的速度。接著,他們從遙遠處的林木背後探出頭,又期待又害怕地注視著緣一駐留的方向。
不知為何,明明相距甚遠,他們卻偏偏清晰地聽見了一句話。
「領域展開·大御神流火!」
那一刻,無論是後山的匠人,還是犬山的人類,亦或是天守之中久住的神官和巫女,都在一股浩大的咒力波動時——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後山的山頂。
他們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所見的瑰麗焰雲,只覺得天之門仿佛開啟,久居上位的天照神蒞臨塵世,用手中之火溫柔又堅定地帶走了所有邪氣。
火光如日溫暖,光芒明亮又不刺眼。
它點亮了世界,無孔不入。像是冰雪融化在人類的眼中,又從眼睛滲透到四肢百骸,連心頭的陰霾也被照亮、驅逐。
那是火,是神,是大御神給予世人的溫柔。
「神跡……」
「神之子。」有巫女嘆道,「神道一方得重新定義這位城主了。」
他們本是應產屋敷當主的請求入駐犬山,雖說與犬山保持著合作關係,但並未打算融入。或許等產屋敷一族結束了詛咒,他們也會離開犬山。
可現在,他們得重新評價犬夜叉了。
若以「半妖」的頭銜去束縛他,簡直在打神道一方的臉。
「天照神之力,為什麼會在半妖身上?」
「他的另一支血脈是什麼妖怪?白犬?」
一陣沉默。
「狗居然會噴火嗎?」
作者有話要說:PS:緊扣主題:狗到底會不會噴火?
緣一反問:狗到底會不會飛?
朴仙翁:……求求了,狗真的不會噴火也不會飛!他們倆兄弟是白犬,不是狗!
第79章 第七十九聲汪
緣一為城為民,年僅七歲就活成了比藍染更稱職的社畜。
他前腳跟搞定基建,摸了把省下的勞力費,倍感欣慰。誰知還來不及揣兜里捂熱,後腳跟就掏出去交給城裡的管領,讓他們採買更多的糧食種子。
「大人,最近種子價高……」家臣欲言又止。
緣一眼皮微掀,事出反常必有妖:「怎麼了?」
「曾被大人趕走的那些商人在上一次農忙後收了不少種子,抬高了價。別的城數百錢能納入的種子,臨到犬山或許要一枚銀判。」
緣一平靜道:「明天起,我會讓妖怪守著犬山開闢的商道。別的城可通過,臨到他們收一枚銀判。」
「是,大人。」
待管領的牛車慢悠悠地駛出犬山,久住天守的神官與巫女難得登門拜訪。緣一依舊坐得身姿筆直,並未因來者是神道一方的降神者而起來相迎。
先不提他是半妖,立場與神道天然敵對。單說他是城主,是貴族後裔,也沒有對神道一方必須客氣的道理。
神道入駐犬山,犬山供養神道,二者是互利互惠的關係。
若沒有產屋敷當主從中調和,或許神道方不會進入住著半妖的犬山。既如此,雙方維繫基本的體面即可。
只是,緣一沒想到神道方此次前來,態度異常恭敬。對他的稱呼從「城主大人」一下子轉變為「大人」,仿佛是他的家臣一般。
「大人,久疏問候。」神官行禮道,「我是大京府感神院的神官八坂燭,主奉神為素盞鳴尊和櫛稻田姬命,特來謁見。」
巫女行禮道:「大人,久疏問候。我是太宰府天滿宮的巫女香取圓,主奉神為菅原道真,特來謁見。」
緣一:……
兩位神侍都有姓氏,一個八坂,一個香取,而在鎌倉時期,姓氏談不上是多見的前綴。
畢竟,飛鳥時代的律令制餘味未消,縱數百年過去了,「無姓之人」仍是常有。
為數不多的進步是不再明顯劃分良民和賤民,但有些腐朽的根仍扎在骨子裡,讓人以姓氏和無姓氏去區分一個人的背景和身份。
高位者多數是姓氏加大名,下位者多半只單字為名。眼前兩人雖是神侍,但剝去他們的神職,估計也是武家後嗣,在神道中應該頗有分量。
可他們卻來謁見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緣一直球出擊:「找我什麼事?」
本以為要寒暄扯皮一番的倆神侍一時語塞。
但很快他們回過神,巫女問道:「不知大人對天照大神是什麼看法?」
緣一能有什麼看法?
他對天照神的印象停留在前世的兒時,生病的母親日夜向天照神祈願,希望他能一生平順,健康到老。
之後,母親為他掛上了一副供奉在天照神前的耳飾,而他後來將耳飾轉贈給炭吉一家,也如熄滅了火光的太陽般走入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