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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加:……
他看著一大一小兩張面癱臉,再聽了這段加密對話,只覺得完全跟不上倆兄弟的節奏。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緣一舀湯盛肉,遞給殺生丸:「兄長,之前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褲腿。
殺生丸:「沒有下次,半妖。」
「嗯。」
冥加:……
或許是狗跟跳蚤物種不同的緣故,他確實聽不懂狗兄弟的話。不明覺厲,閱歷增加,他決定好好記下來,帶去讓朴仙翁給他解讀。
「兄長,是你打暈了我嗎?」直球!
殺生丸不語。
緣一頷首,兄長這態度基本是等於默認了。但脖子上沒有痛感,看來兄長用了妖力治療。
明明說過不會有第二次,可兄長依然會出手。或許,這就是大妖怪對手足的慈悲之心吧?
「兄長,謝謝。」超速直球!
「愚蠢的半妖。」普通格擋。
冥加:……
奇怪的對話增加了,而有些場景只有身臨其境,才能察覺出其中無法言喻的微妙,一如眼下這倆兄弟的相處方式。
或許是他的錯覺,向來冷清的殺生丸竟會沾上一點菸火氣。
譬如他來時,大妖的絨尾卷著半妖休息。可不知是他太礙眼,還是大妖耐心告罄,待日頭西斜,大妖一把抖落了半妖,逕自朝東南方飛去。
也不管這一抖孩子會不會醒,可謂是任性得很。
但,依然沒有殺意。
到現在,倆兄弟面對面坐在一口鍋前說著令人費解的話,可氣氛卻瀰漫著一股恰似人類家庭的溫馨感。即使很淡很淡,卻如火光溫暖。
恍惚中,冥加仿佛從殺生丸身上看見了斗牙王的影子。強大而溫和的白犬大將,是讓他這種小妖怪願意用一生去追隨的信仰。
老爺啊,殺生丸少爺他……
這時,殺生丸冷颼颼地颳了冥加一眼,殺氣四溢。
冥加:……
不,老爺,殺生丸少爺一點也沒有變。就像凌月王說的那樣,他仍是個不可愛的兒子。
「冥加爺爺,你怎麼不吃?」緣一問道。
「不,少爺,我飽了。」被嚇得。
也是這一眼讓冥加醒悟,自家少爺能苟到今天還沒被打死,多半是血緣關係占了大頭。但,即使是血緣……
如果殺生丸有朝一日得知鐵碎牙被老爺留給了犬夜叉,是否還會因血緣而優待他?
如果殺生丸為了鐵碎牙對少爺出手,那少爺……在把對方當成兄長後,卻見兄長對自己下殺手,一定會很傷心吧。
可是,鐵碎牙的問題終究會被擺到明面上。
老爺啊老爺,你可真是留下了個大難題……
「冥加爺爺,只剩一個鍋底了,你真不吃嗎?」緣一再問。
「少爺,我不餓。」冥加淚目,他愁飽了!
……
筑前境內,立花,本鄉城。
為了不嚇到人,緣一用頭巾把犬耳包了起來,再背起兩把刀入了主城,尋覓許久才找到放著告示的地方。
說是告示,其實並沒有告示。
兩百年後的人尚有一大批不識字,更何況是如今的鎌倉。識字從來是貴族的事,往下的平民只能看懂畫。
故而,本鄉城的城主省了筆墨,只讓武士和家臣留在告示處,希望能請到術士幫忙解決城內的大患。
據說兩個月前,城裡陸續有年輕男女失蹤。每天一人,至今已有六十個下落不明。
因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鬧得城內人心惶惶,夜間也愈發死寂。哪怕城主召集大量武士日夜巡邏,也沒能抓住作亂的妖怪。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往外傳遞消息,請求術士和除妖師的援助。
可惜,本鄉距離大京太遠,路上危難重重。不是送信的人被鬼殺害,就是前來的術士死於非命。
久而久之,本鄉城中人想外逃。可外逃,更躲不過惡鬼的捕食。
緣一不知筑前傷亡了多少人,但他知曉了一點,惡鬼很喜歡呆在偏遠的、沒有術士和除妖師的地方。
難怪無慘會去犬山城,犬山與本鄉有很多相似之處。
這麼一來,他追殺惡鬼的範圍還能再明確些。或許,他可以去三關之外的蠻荒地獵鬼,比如陸奧、出羽,沒準會有額外的收穫。
緣一來到告示處,憑著罕見的白髮,被誤認成術士。
家臣態度恭敬:「請問您是五條家的術士嗎?」
冥加扒著緣一耳朵,小小聲:「快認,快認!我見過那個術士家族的人,全是白髮!」
緣一勉強點頭。
家臣大喜:「您能驅鬼除魔嗎?」
緣一認真道:「會。」
「太好了!」家臣淚如雨下,雖然眼前的孩子年紀不大,但他能背著兩把刀入城,還是獨自一人,說明是真有本事。
他是聽說過「五條」名諱的人,相傳姓五條的術士極強,沒有他們解決不了的難題。
「請您跟我來,事情是這樣的……」家臣詳細解釋道,「如果您能幫我們驅鬼,家主會為您奉上三十枚金判。」
三十枚金判……
緣一想,這足以買下一大塊地方養牛了。
「我明白了。」緣一回道。
人類的交易貨幣主是金判、銀判和銅錢。金判通用於國與國的交易,銀判流通在城與城的貿易,而銅錢遍布百姓生活,是最尋常的貨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