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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明月高懸, 緣一漸漸從半妖異化為白犬,生出絨尾與妖紋, 氣味更是濃郁了幾分。得虧藥囊里的藍色彼岸花裝得多,不然親哥的爆栗將如影隨形。
「兄長。」
殺生丸一個眼神把緣一凍在原地, 似乎只要他抬步靠近半分, 他的爪子就會揮上來。
看來,即使解決了氣味的問題, 殺生丸也不允許成年後的弟弟靠得太近。緣一思索片刻,忽然福至心靈、恍然大悟!
果然是體型問題。
他釋放妖力化作了一隻成年白犬, 又在瞬間壓縮體型,變成兩個巴掌大小的幼犬。緣一抖了抖毛,噠噠噠跑向親哥,而這一次, 殺生丸沒有阻止他。
緣一搖了搖尾巴,乖巧蹲在他腳邊,張嘴:「汪嗚!」兄長。
「汪嗚汪嗚!」我有東西送給你。
狗語滿級的殺生丸沒給回復, 任由小白狗繞著他的腿走了兩圈,喚了好幾聲才慢悠悠地開口:「是什麼?」
緣一晃著尾巴, 狗頭探進獄門疆,叼出一迭地契。再次乖巧坐好,等待摸頭。
殺生丸絨尾一卷,把小白狗帶入臂彎。抬手從他嘴裡取下契書, 才發現蠢弟是把聖岳買了下來,當作領地贈予了他。
「人類竟然把聖岳抵給了妖怪,真是蠢而不自知。」殺生丸如是評價。
在很久之前,聖岳是被天御中主尊賜給人類的富士之峰。它有溫泉,有沃土,有樹林,有田地,足以讓人類借它繁衍生息,在大妖居多的時代得以安身立命。
結果,眨眼彌生至室町,幕府為了一時的利益,把神明賜予他們的福澤讓渡給妖怪。不論這之中出面的是誰,人也好,妖也罷,聖岳到了他手裡,就沒有吐出去的道理。
「做得不錯。」
殺生丸撓了撓緣一的腦袋,得到兩聲汪嗚。但也僅此而已,弟弟終究是成年狗,又不是真正的幼犬,他捏住小白狗的後頸肉,把他提溜到樹下。
靠樹,小憩。
緣一習慣成自然,鑽進了殺生丸的絨尾里。誰知下一秒,他被親哥提起來,掛在了樹幹上:「你成年了。」
「犬夜叉,你已經過了撒嬌的年紀。」殺生丸平靜道,「過於依賴長輩,只會被同族看不起。」
緣一很平靜地看著殺生丸,汪兩聲,窩在了樹杈上。
殺生丸不語,把狗扔在樹上就靠著樹休息。可不知怎地,樹杈上的響動就沒停過,窸窸窣窣,嗚咽不絕,仿佛某種小動物在寒風中受凍。
殺生丸蹙眉,抬眼,對上了犬耳耷拉、縮成一團的小狗:……
明知妖怪不會怕冷,但大家長還是有點心軟。
「滾下來睡。」
緣一沒動:「汪嗚嗚!」兄長,一起上樹吧,這兒看月亮好。
殺生丸:……
夜深人靜,解決掉一隻地行精怪的桔梗循著淡淡的妖氣走到御神木下。
借著月光的銀輝仰頭,就見高高的樹枝上,兩隻雪白的小狗勾揣著爪趴著,見她看來,不約而同地垂下同款金眸,未語意先達。
【有事嗎?】
桔梗:……
狗會爬樹嗎?
……
三個月後,繼國家。
緣一的如約歸來讓犬夜叉很開心。
不得不說,在方寸之地束縛太久,又拘泥於幼童的身體之中,與生母和同胞哥哥不得見,犬夜叉有且僅有的交流對象只有緣一,自然會對他生出依賴心。
緣一回來了,就像見到親人復歸似的,犬夜叉本能地起身,從三迭屋內側跑向小門處。不出所料,一雙手從外伸入,精準地托住了他。
光線驟亮,熟悉的輪廓從模糊變化到清晰。犬夜叉扯開一個小小的微笑,然後,他一眼看到了站在緣一身後不遠處的殺生丸。
犬夜叉:……
做狗時期被打的記憶突然閃現,他本能地露出狗子般的警覺。奈何人小力微,只好抓著緣一的袖口不放,只戒備地盯著殺生丸。
他沒看錯吧?
殺生丸,他那個對人類不屑一顧的哥,竟然在大白天踏入了繼國家的地。怎麼回事,他的鼻子是失靈了,聞不到人味嗎?
緣一:「不要緊張,兄長是個很溫柔的人,不會傷害小孩子的。」
犬夜叉一臉不信。殺生丸不會傷害玲和琥珀是真,但對他是惡意滿滿,兒時初見,這傢伙可是抽了他一頓鞭子。
大抵是看出他的牴觸,殺生丸嘲諷拉滿:「膽小鬼。」
緣一心知不妙。
果然,懷裡的犬夜叉跟鬥雞一樣覺醒,氣勢猛地拔高,像是恨不得撲上去生啖其肉,張牙舞爪:「我才不是膽小鬼!可惡,我要揍你!現在就要!」
殺生丸:「呵,你還尿床嗎?」
僅此一句,犬夜叉的動作戛然而止。他的臉突然漲得通紅,氣到頭髮都翹了起來,看上去活潑得很:「難道你沒有尿過床嗎?」
氣氛一時間有點無法言喻。
緣一無法,他覺得自己一直在當和事佬。先是兄長與桔梗,再是兄長與犬夜叉:「額……都尿過,都尿過,別爭了……」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發現不僅是兄長在變冷,連懷裡的犬夜叉也在變冷。有些狗還活著,但他們的面子裡子都已經死了。
緣一:……
三隻狗離開繼國家,去了風見城之外的密林。這是緣一常帶犬夜叉來的地方,環境清幽,往來無人,適合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