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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耳朵「貴公子」、「殿下」、「大妖」……雖說兒子擔得起任何溢美之詞,但終歸是無趣的,甚至,這些都不是她想聽的事。
愈是一成不變,實則離蛻變愈是遙遠。尤其是殺生丸……
凌月本做好了用幾百年去等殺生丸的覺醒,卻不料一隻幼崽的介入,會鬧出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今,她聽了不少流言,內容離譜得讓她難以置信,又覺得十分好玩。
「那個孩子真的在人類的花街?」
「是、是!」信使白鷺伏地,壓根不敢抬頭,只要一想到那隻半妖,它真是打從心底感到恐懼。
原因無他,白髮金眸面癱,不能說跟殺生丸大人完全一致,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當半妖注視著它彈起三味,就像殺生丸大人捏住了它的天靈蓋,讓鳥毛骨悚然到能做七年噩夢!
「怎麼回事?」凌月問道。
「聽、聽說是——」信使白鷺道,「是半妖為了養活胃口很大的兄長,不得不出去賺錢,最後把自己賣了的事。」
小聲道:「還只賣了三十枚銅板。」
凌月:……
作者有話要說:PS:緣一狂彈三味:我靠在伊姬屋扮女孩子發家致富,不僅養活了兄長和母親,還建起了犬山和大城。
殺生丸:……
啪啪啪!
第65章 第六十五聲汪
牛車的軲轆碾過碎葉,停罷,正值逢魔。
前簾撩起,著柑子色菊綴細長的產屋敷真走下前板,稚嫩的面龐寫滿了疲憊。
從若狹到奈良,一月之期硬生生被壓縮到半月,這強度之於呼吸劍士尚可,之於體弱多病的產屋敷真無異於酷刑,可他仍然堅持下來,日夜兼程。
「主公,懇請您歇會兒吧!」
有祖輩出了個無慘,產屋敷一族背負詛咒,族中的男子多半活不過三十歲。產屋敷真雖然年幼,但體質極差,十幾天的顛簸近乎去了他半條命。
下屬們極力勸阻,卻架不住當主的認真。
「多歇片刻,恐怕又有一人喪命。它如此大費周折,目標只是我而已。」產屋敷真溫和道,「我去了,它必然出來了。」
「那該死的傢伙!」有人忿忿道,「龜縮在倀人背後的膽小鬼!一直利用人類對付我們,就是吃定了我們不殺人!」
鬼殺隊誅滅惡鬼,但絕不傷人。掌握大勢的惡鬼便利用這點,借人之手剪掉了他們的羽翼,再各個擊破。
而人心比鬼可怕,為了利益,隊中甚至出了叛徒。彼時,主公當機立斷前往若狹,並在途中刻意落單,才引出了內鬼。
不巧的是,那竟是一名呼吸劍士。
他也曾被惡鬼奪走家人,也曾陷入至深的絕望。可不知為何,他居然與惡鬼勾結,還出賣了鬼殺隊諸多情報,更想對主公不利。
若非當時劍士們反應快,或許主公已經被斬在對方刀下了。
只是,他們救下了主公,卻沒能斬殺那名劍士……
「可惡!」
「主公,真的要去嗎?伊姬屋早在惡鬼的掌握中了。」
以身為餌,這做法確實高效,但極其危險。可他們的主公不僅要做,還要做第二次。
「無妨。」產屋敷真卻是笑了,「最強的劍士就在伊姬屋,我信任他。」
他本不希望緣一卷進鬼殺隊的危機中,他只希望緣一在犬山城平安成長,於百年後能成為鬼殺隊最強的底牌。
遺憾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而緣一比他勇敢多了。
且,強烈的直覺讓他做下保證:「放心吧,他會保我無恙。」
「是……」這一聲,下屬們應得無奈。
過後,產屋敷真沐浴薰香,並在太陽落山後等到了一方請帖,來自所謂的右臣大人。
果然……
產屋敷真閉上眼,他明白,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鬼王無慘似乎進入了虛弱期,曾被他死死管控的惡鬼們失去了約束,如今滲透往各個地方。而今,連天皇身邊也被染指了嗎?
也對,如今的後深草天皇還是個孩子,四歲即位,現在滿打滿算不過八歲。在土御門一族沒落的當下,天皇身邊無能人異士,被惡鬼抓到罅隙實屬正常。
但他沒想到……居然會與右大臣相關。
右大臣之職,等同於平安時的菅原道真在鼎盛之年獲得的位置,位高權重、擁躉眾多,難怪能讓鬼殺隊難堪至此。
產屋敷一族捨棄了姓氏,早已退出貴族舞台很久了。如今的他形同平民,不料收到了官僚傳信——
多麼可笑啊!右大臣會邀請平民去伊姬屋,果然是只有惡鬼才做得出來的荒唐事。想必,它們還以為他會為了搭上右大臣這條線而欣喜若狂。
蠢貨。
但蠢得能置他於死地。
產屋敷真穿戴齊整,帶上做了偽裝的劍士,乘上兩人擔的御忍駕籠,朝伊姬屋行去。
他不過九歲,卻要去花街的伊姬屋。但最強的劍士似乎更慘,他在伊姬屋當禿彈三味快兩個月了吧?
不知那孩子過得可好,有吃飽嗎?
聽說禿的日子很苦,跑腿打雜,時常挨打挨罵,吃的也是殘羹剩渣。
他輕嘆,無論結果如何,產屋敷也好,鬼殺隊也罷,終是欠了這孩子天大的人情啊。
殊不知,在他想像中過得很苦的孩子,此刻正抱著飯簍大快朵頤。早吃飽的新造蹲在他身邊,眉頭緊蹙,愁雲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