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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樂看來,這孩子委實有點不太聰明,也過於自負。
或許是年紀小、閱歷少,仗著大妖血脈就不把奈落放在眼裡,殊不知奈落的邪惡遠不是血脈能阻擋的東西。
一路上她給過他機會求助,甚至飛低飛慢晃過森林上空,就希望小孩識相點快跑,她意思意思追殺一下就回去交差。
誰知,他壓根不跑還不求救……
還能咋?她只能把殺生丸得罪到底了。
「奈落這混蛋,都是算計好的!」特地挑她去抓小孩,就是為了徹底切斷她與他們之間模糊的關係。
一旦小孩身死,不僅殺生丸不會放過她,犬夜叉也是。她只能被迫和奈落擠在一條船上,為了活命被利用到死。別說追求自由,能留個全屍就不錯了。
「笨小孩……」神樂忍不住罵了句。
緣一認真道:「我不笨。」
神樂翻了個白眼。
她抬扇一揮,就見白靈山的結界裂開一條通道,直達山體內部。羽毛載著他們朝內飛去,而山中的氣息漸漸從純淨變成瘴氣的毒味,還帶著一股子妖怪的惡臭。
像是許多妖怪被聚集在此廝殺,鮮血飛濺、肉塊腐爛的氣息沉澱,讓緣一蹙起了眉頭。
很快,他被神樂放在一處洞穴外。她不準備入內,只告訴他自求多福。
「奈落在裡面,你殺不死他。」神樂道,「他早已分離了自己的心臟,也不知道藏在哪裡。就算你擊潰了他的身體,他也不會輕易死去。」
「怎麼樣,後悔了嗎?」神樂晃著扇子,「你要是有什麼秘法,還是用在逃跑上比較好。」
大妖子嗣,總有活命的方法吧?
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得罪殺生丸,只求這燙手山芋千萬別因為她的原因而死在白靈山。
「神樂。」緣一抱著狗,「所以你快跑吧,白靈山很快會塌。」
神樂:……
被緣一的不知所謂氣到肝疼,神樂分分鐘坐上羽毛飛走。可在離去前,她還是往下方看了一眼。只見那孩子頭非常鐵地進了山洞,她頓時心梗到無以復加。
殺生丸的血脈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到底是怎麼教的孩子?心這麼大真的好嗎?
神樂認定緣一活不成了,沒人能在進了那個滿是妖怪的洞穴後活著出來。
入內即為踏入妖術的範圍,意為「契成」,他只能在裡面與大量妖怪廝殺、互相吞噬,再成為奈落的一部分。而吸收掉白犬血脈的奈落會變得多強,她不敢想。
「不要怪我,是你自己選……」
突兀地,她在高空頓住了飛行的動作。
就在剛剛,她打心底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連脊背都有些發寒。
山還是那座山,結界還是那個結界。可不知為何,她微妙地覺得哪裡改變了。有什麼東西由內而外地噴薄出來,像是聖山噴涌的岩漿。帶著一股火焰的燥熱,裹挾烈日的溫度,正源源不斷地、層次遞進地往外擴散。
她能感覺到……這不是出於她的恐懼,而是、而是……
神樂捂住胸腔,那被奈落握在手裡的部分正瘋狂跳動!
那不是恐慌,而是一種暢快,仿佛她深恨之物正遭受著磨難,磨難融成恐懼通過奈落的手傳遞到她心間。
這感覺——哈哈哈!奈落,你也有今天!
神樂就差笑出聲,可聯繫到變故的起源,她忽然笑不出聲了。緊接著,她見到了妖生中永生難忘的一幕。
刀光!泛著赤火的刀光從內部而發,閃過的剎那,連山體都被切得四分五裂。火焰凝成龍形衝破山體的頂部,內中的邪氣在業火灼燒下灰飛煙滅。
「轟!」
只披著一件狒狒皮的奈落拔腿就跑,卻架不住被狗追著咬。
他素來算無遺策,但他沒算到「正義勢力」最大的底牌不是殺生丸也不是犬夜叉,居然是一隻才三歲的狗崽子!
誰能想到啊,這誰能想到?三歲娃娃抱著狗,踩著木屐噠噠走。他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平靜地看了眼在深淵中廝殺的妖怪,一動不動也不置一詞。
初始,奈落以為緣一是被嚇傻了。
他決定再加一把火,欣賞這隻小狗的恐懼:「緣一是嗎?去加入廝殺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別害怕,即使死亡也不會痛苦,你很快會成為它們的一員,再藉由肉塊復生。」
「當然,想跑是沒用的。」奈落勾唇,「在這裡,你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救你。」
緣一沒理他,只問道:「兄長,你是要呆在竹籃里,還是要呆在我腦袋上?」
兄長?
奈落眯起眼,是小孩無知的童言童語,還是這隻普通的狗也是一隻妖怪?
不像,沒有妖力。就算是擬態能力再強的妖怪,也不可能消卻所有的力量和氣味。所以,應當是一隻普通的……
小白狗躍上他的肩膀,趴著不動。
見兄長的爪尖嵌入袖袴抓穩了,緣一這才看向奈落,開門見山:「神樂說,她的心臟在你手裡?」
「可妖怪離開心臟活不下去吧?」緣一發動狗言狗語,「我不信,除非你讓我看看。」
奈落:……
總覺得有點不對,可對方只是幼崽。沒有殺生丸和犬夜叉在場,難道他奈落還對付不了一個孩子?
「呵,她連這種事也告訴你,真是不聽話啊。」奈落從狒狒皮下伸出手,妖力凝聚、肉渣重合,匯成一枚搏動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