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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能展開領域……
殺生丸閉上眼,平靜地沐浴月華,再感受著深淵妖力的波動。
把它們當作獵物,籠罩在自己的領域之中。傾瀉力量,構築與自己契合的攻擊方式,或外放,或內斂,或——
雙重疊加!
殺生丸張開金眸,心眼在瞬間通透如斯。
他「看見」月華如瀑布般朝他匯聚,發現自然之力如洪水般向他奔涌。
體內的妖力逐次遞增,伴隨著呼吸法愈發強勁,而他的力量正緩慢地向外張開,如有形的流水,如無形的電光。
碰撞、聚攏、成形!
就像靈光忽現,就像天光乍破,屬於血脈的、來自天地的、源於世界的通透灌入腦海,讓他在瞬息覺醒了展開領域的方式,知曉它的名字,了悟它的力量。
妖怪與術士是不同的。
術士展開領域需要結印,而他展開領域是——
遵循本能,殺生丸拔出了腰間的天生牙。他執刀在手,以此為陣眼,將妖力盡數輸入。
有蒼龍破的形體自天生牙升起,又化作無數月華流瀉。大片暗色的弦月環繞在他身周,猶如冥府般詭譎的宮殿在浩大的領域中凝成實體。
「領域展開——」
殺生丸淡淡道:「別天津重月!」
「轟隆!」
數不清的弦月飛旋著砸向深淵下方,又旋轉著庇護在大妖身周,在妖物悽厲的嚎叫中,魔淵深處再無怪物。
整座山被劈成兩半,月華可算照進了深淵底部,那裡屍橫遍野。
邪氣開始潰散,血味變得腥濃。殺生丸收好了天生牙,轉身離開。
「勉強能用。」他如此評價道。
他發動領域不需要結印,但需要「刀」作為媒介。不知是不是天生牙太弱的緣故,他總覺得沒有發揮出領域十成十的力量。
那些冒出來的宮闕,可是半分沒動呢。
果然,還是得找鐵碎牙……
「無聊。」殺生丸飛身離開。
飛著飛著,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把幼崽交給人類巫女時,他是重傷。歇了這些天必然是醒了,而醒了得喝藥。以幼崽見到藥就跑的性子,這些天真會好好喝藥嗎?
他覺得不會。
誰知,打臉來得如此突然。
「夕姐姐,再來一碗!」
殺生丸:……
……
或許,半妖確實繼承了父親的「憐憫之心」。
殺生丸如是想。
他給半妖餵藥時,得先捉住腳,再掐脖子摁翻,最後舀起藥懟嘴灌進入。期間,要避開幼崽的爪子一二三擊,躲開孩子的踢踹四五六下。
時常,他的紅楓衣會被蠢半妖的爪子勾出線,絨尾上還得留下一兩個腳印,可現在——
只是換了個巫女餵藥而已,半妖竟然能乖巧至此?
不僅喝光了藥,還再來一碗?他用聽話博得了人類的好感,一屋子喝藥的幼崽們以他為榜樣,逞強喝下氣味古怪的藥汁,還要忍著眼淚說「一點也不苦」。
殺生丸:……
即使他將氣息收斂得極好,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門口,到底是引起了屋裡人的注意。
緣一微愣,進而眼神驟亮。他飛快地跑出門迎上去,卻不料他的兄長冷漠無情地抽出天生牙,一把抵住他的額頭。
緩緩頂開靠近的他。
由於手短,緣一還隔著一把天生牙還劃了兩下,依舊沒抓到絨尾。
緣一:……
他立刻安靜了,乖乖退開幾步站定:「兄長。」
殺生丸:「愚蠢的半妖,你的鼻子不能用了嗎?」
緣一輕嗅,才驚覺自己身上滿是苦澀的藥味,活像一碗行走的藥汁。
難怪兄長不讓他靠近……
「兄長,你這些天去哪了?」
「與你無關。」
話落,殺生丸覺得這半妖該是恢復了。既如此,便沒必要再滯留人類的村落。要是再呆下去,半妖只能是「人」,而不是「妖」。
「該走了,犬夜叉。」
「嗯!」
殺生丸抬手,將一枚金判甩進屋裡,讓裡頭的人類盡數傻眼。
金判,又是金判?
這年頭多見的是銅錢,連銀判都少得可憐,怎麼一隻大妖每次出手都是金判?
殊不知,西國存在不知多少年,底蘊之深厚讓人類無法想像。殺生丸作為西國的繼承者,從小見的都是大小妖珠和珍貴寶物,金判在他眼裡,等同於最普通的銅錢。
可之於人類堪稱一擲千金!
巫女夕:……
她讓人收起金判,將藥和糖球交給了緣一。並起身外出,告知了殺生丸有關緣一身體健康一事,並鄭重勸道:「至少三年內,他不能再燒第三次了。」
「這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他的力量在增長,會灼燒他的身體。」
「他太年幼了,若是再毫無顧慮地訓練下去,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殺生丸沒有回答,這會兒倒是不嫌幼崽身上濃重的藥味了。他張開絨尾卷過孩子,往遠方飛去。
【三年內,不能再燒第三次。】
【力量的增長在灼燒身體……】
三年內……
大妖怪會有耐心帶著一個孩子三年?不可能。
既然不能放開手訓練幼崽,那帶著幼崽走動將毫無意義,還不如讓他回到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