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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禪猶豫很久,還是夾起了一塊肉。入口,咀嚼二三下:「吞下去沒有『飽』的感覺。」
他擱下的碗筷,「剩飯」就放在藏馬面門不遠處。
「怎麼,是打算拿我賣個好價錢嗎?」藏馬冷笑出聲,「可惜斷了一隻手的狐狸連皮剝下來也不完整,你們想到的折辱方式很低級。」
香味啊,那麼濃。
緣一叼著骨頭,嚼吧嚼吧咬成渣。成年後的牙口好得過分,而他的本性也越來越愛啃骨頭:「兄長,我再下幾根大骨吧。」
「隨你。」殺生丸吃得慢條斯理。
藏馬的理智漸漸崩潰:「你最好現在殺了我,否則等我脫身,我有的是法子殺死你們兩個。」
緣一把大骨下入鍋子,醇香四溢,勾的吃不下飯的雷禪都看了好幾眼。
「兄長,獄門疆里還有不少雞,我也下了吧。」
雞肉一出,對狐狸的殺傷力堪比核爆。藏馬蜷縮在雞味濃郁的環境裡,狐狸魂都快從嘴邊飛出來。
「你們有種殺了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PS:緣一:看,這是雞腿,不給你吃。
藏馬:……
緣一:看,這是雞翅,不給你吃。
藏馬:……
緣一:看,這是雞屁股,不給……不給我吃,給你吃。
藏馬:雖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五聲汪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鍋放在狐狸面前,狐狸卻吃不到雞。
藏馬蔫了。
作為貨真價實的極惡盜賊,他什麼缺德事沒幹過?
坑殺宿敵、屠滅部族、笑啖血肉、背叛同伴……只有別人想不到, 沒有他藏馬辦不到。他折磨大妖的法子多得很, 玩弄人心的手段也是一個賽一個狠。
四百多年來, 除了兒時挨過父母的混合雙打,在西國吃過幾次癟外, 他的妖生稱得上順遂。從來只有他磋磨人的份,沒有別人讓他吃啞巴虧的理。
可惜報應來得太快, 他因太浪不系安全帶,被命運一個急轉彎甩出了駕駛座。
之後,他的妖生際遇呈斷崖式下跌,粉身碎骨的盡頭還特麼遇到狗。
藏馬是真沒想到,對付妖最好的方法不是砍殺,而是把飢餓的對方摁在鍋子前, 被迫吸溜飯菜的香味, 還要眼睜睜看著別人吃!
簡直是對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
「殺了我……」氣若遊絲。
不得不說,安靜不作妖的藏馬看上去像只好狐狸。
他不愧是有白犬血脈的狐狸,五官極美又不失男子的英俊,漂亮的狐狸眼上挑,金眸轉動的模樣與殺生丸有幾分相似。
緣一啃著雞腿, 觀察狐狸片刻。
看著看著,他有一點點下不去手:長白髮、燦金眸、長得好,像是「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的兄長, 眉宇間都染上了因為吃不到雞……不,因為帶娃太累而「飽經風霜」的麻木感。
緣一不禁轉過頭:「兄長,你辛苦了。」
殺生丸:……
是指記仇兩百年這件事嗎?
不自覺地, 殺生丸把視線放在了藏馬身上。
他冷淡地看著狐狸,半晌,心頭的殺氣竟消失了一點點:長白髮、燦金眸、有「犬耳」,像是他含辛茹苦帶大的弟弟,逐漸從一隻聽話的幼崽慢慢長成貓嫌狗厭的模樣。
殺生丸別過頭,不想再看:「你知道就好。」
緣一點頭。
雖然倆兄弟的腦迴路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但最後得出的結論總能莫名其妙地接軌。
正如現在,在必宰藏馬的大前提下,狗兄弟大致了解了狐狸的喜惡,自然要他在妖生最後的時間裡好好懺悔。
他們不急著殺藏馬,而是帶著他在雷禪的領地里走了好幾天。
期間,緣一變著花樣做菜:早上雞米粥、中午烤全雞、晚上叫花雞、夜宵燉雞湯。
即使藏馬冷嘲熱諷,從狗的文化、搶的經濟、渣的政治等方面抨擊白犬和西國,又從狗品、狗貌、狗性等方面狂懟狗兄弟——
緣一都能在聽完後心平氣和地回一句:「想吃嗎?」
藏馬罵得超大聲!
可緣一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就算藏馬罵他最狠,他也會給藏馬留下一個肥美的雞屁股,並不會虐待他。
「犬夜叉,你這個蠢到家的半妖!」藏馬破口大罵,「你以為白犬把你當同類?呵呵,別天真了!你之於他們而言就是個好用的工具,你尊敬的所謂兄長,到最後只會把你當作家臣,你以為他是真心把你當作兄弟看待嗎?」
「別做夢了,蠢貨!他可從來沒有叫過你一聲弟弟。」
緣一給他餵了個烤雞屁股:「好吃嗎?」
「你這個……」藏馬猛狐落淚,嚼得滿嘴流油,「混帳東西!」
雷禪啃了幾口烤雞,他吃不出好壞,純粹過個形式:「你們還要任他罵多久?你作為兄長,不生氣麼?」
殺生丸瞥了藏馬一眼:「我的弟弟將是西國的下一任大將,什麼時候處決叛族者,無需我操心。」
藏馬:……
殺狐誅心!
殺生丸一句話,等同於把藏馬的生殺大權交到緣一手裡。而近些天來,被藏馬罵得最狠的就是緣一。
緣一:「再帶幾天吧,獄門疆里還剩三十六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