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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總會遇到麻煩,也總會被卷進漩渦,我希望他……能在眾人的簇擁中死去。」
緣一安靜地聽著:「請問,你的兒媳香織在復活後,有什麼異常的表現嗎?」總感覺像是被妖怪附體,只是哪個妖怪喜歡附體人類生孩子啊?
他讀過醫學當過醫生,在九十年代醫療設備落後、專業醫生稀缺之時,他也被婦產科抓過壯丁。
他知道生子對女人來說是一道怎樣的鬼門關,換成大妖都受不了這種痛苦,更何況是人類之身。
所以他真是奇怪,究竟是出於何種驅動力,才會讓「妖怪」附身於一個死者還保下對方的孩子,甚至承受莫大的痛苦生下了?
太離奇了!
「異常……它的表現讓我覺得,香織像是活著。」演繹得十分完美,老人發出長長的嘆息,「要不是她的額頭有一道長疤,我也會當她還活著。」
額頭、長疤……
話落,緣一木著臉從病床上起身,殺生丸也轉過頭。
倆兄弟想起了七百年前的邪術士——腦花!
他們還記得腦花和里梅是搭檔,為了復活宿儺而奮力奔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們記得腦花可以換身體,每個身體的腦子都被蛀空,成為它的安樂窩……
香織死了,又復活了,頭上有條疤,這除了腦花還能是誰?
萬萬沒想到,邪術士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為了能在這個世界苟下去,為了復活宿儺的大業,竟然願意轉性去生孩子,啊這!
饒是緣一和邪術士對立至此,都不得不感慨一句:你可真敬業啊!
他服了。
不過,他決定留下來見見虎杖悠仁。怎麼說也是腦花的「遺腹子」,體質應該有些特殊,他不覺得邪術士會無緣無故這麼做。
明天就是周末,想來老人再怎麼推拒,那孩子也會來看望他了。
……
緣一見到了虎杖悠仁,在老人將死之前。
這孩子還在成長期,個頭不算高,只173左右。有著一頭粉發,但髮根的位置卻是黑色。緣一注意到,對方不曾染髮,這發色也不是漸變,而是——
黑色所代表的是仁和香織的血脈,而粉色所代表的是後期注入的事物。他看得到,虎杖悠仁有著遠超常人的體魄,算是普通人中的「天與咒縛」了。
他身上有咒靈……不,是咒胎的味道,與人類的基因進行了融合。它們組合成了虎杖悠仁,而這孩子又是個活人。
只是,虎杖悠仁的身上帶著一點點宿儺的氣息,似乎是接觸過手指?
狗兄弟靜觀其變。
悠仁性格開朗,陽光帥氣,極懂禮貌。進來便與他們打過照顧,還將手中的花放入爺爺窗邊的花瓶。
爺孫倆聊了一會兒,許是感到自己大限將至,老人問他想不想知道自己父母的事。
悠仁拒絕了,他不願爺爺在為此耗神。殊不知,老人慈祥地望著他,輕嘆:「你很強大,去保護別人吧。」
「悠仁,力量是用來保護的,你要在他人的簇擁中死去。」
他微笑著看著孫子,慢慢閉上了眼。
悠仁呆呆地看著他,直到緣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陡然回神:「爺爺……」
緣一:「他是笑著離開的。」
有死神躍入窗戶,在見到緣一和殺生丸時微微一愣。隨即,她沖他們點頭致意,再一刀柄敲在老人身上,帶走了他的靈魂。
「爺爺他……」
「去往另一個世界了。」
之後,緣一見他年紀小,便幫他一道處理了老人的身後事。在虎杖悠仁的話語中,他大致摸清了少年的現狀。
他從小無父無母,和爺爺靠著救濟金、退休金過活。唯一值錢的家當是父母留下的房子和一些積蓄,只是積蓄在爺爺看病中也花完了。
所幸他身強力壯,一天打多份零工不帶喘,倒是自立自強地攢了點錢。不過,處理完老人的屍骨後,這孩子的生活大概又要回歸拮据了。
可虎杖悠仁對此並不擔憂,他是能把熊撂倒的人,壓根餓不死,但親人的死亡終是在他心頭落下了痕跡。
「赤也,謝謝了。」悠仁道。
「聽說你在校的社團是靈異社。」緣一決定給這孩子一份工作,順便就近觀察他。思及邪術士一直在找宿儺容器一事,他懷疑悠仁便是腦花為此準備的祭品之一。
如今的時代可不比鎌倉,人類的數量太多,腦花的選擇也太多了。
在吃過容器是半妖女子、四斗神複製品男性的大虧後,他不信腦花只準備了一個悠仁。或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幾百上千個祭品。
尤其是,悠仁應該接觸過手指了……
緣一和殺生丸確實不管事,但腦花和里梅卻是他們那個時代的遺留物。
作為記仇的白犬,狗兄弟自然不會放過他們。故而不管祭品有多少個,能遇到一個是一個。
緣一:「很巧,我認識一家靈異社可以打工,你有興趣嗎?它的前身是冰帝靈異社,如今已獨立出去,坐落在東京新宿,要是願意的話去掛個名,總有一款任務適合你,且報酬都很高。」
他往特製的手機下一抹,抓出一根狗毛編織的小繩:「這是名片,帶去後出示給他們,他們會明白怎麼做。」
「誒?」悠仁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別具一格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