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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微微一笑。
「那是犬神送給詩的見面禮,一座漂亮的大木屋。」
在孫女專注的眼神中,老婦一點點複述:「詩是那個女孩的名字,他們一家從外而來,本是沒有姓氏的人。但因為受到犬神的庇佑,被賜姓為『宇多』。」
「跟奶奶的名字一樣啊!」
「嗯……」
「宇啊,本身就有房舍和保護的意思。而宇多,寓為給那個女孩最好的福澤。」
老婦的目中帶著淚光:「犬神送了木屋,又送來了食物。他為村子趕走妖怪,又教導村人使用草藥,最後在一場瘟疫中救了整個村子。」
「他是村子的恩人。」
「好厲害!奶奶,你見過犬神嗎?他長什麼模樣啊?」
老婦頷首:「我見過啊……」她的眼神充滿懷念,「他像天照神,是落在人間的太陽。」
……
詩永記八十年前的秋日,那一次又一次被驗證的神跡。
他們住進了大而明亮的屋舍,砌起灶台與榻榻米,懷著莫名的敬畏與不敢置信,過得日子有些忐忑。
真怕神明收回恩賜,讓他們無處可去……
只是,神明似乎不願收回送出之物。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神明很樂意賜給他們更多的禮物。
每當母親細數家中的欠缺之物後,次日總有黑色的烏鴉從外飛落,送來所需的銅錢和用品。
初始,他們受寵若驚。但隨著次數增加,倒也漸漸變得鎮定。
但「神賜」並非日日圍著他們打轉,偶爾,欠揍的哥哥會提出過分的要求,比如「要一把最鋒利的刀」、「要成為最厲害的武士」,他許願那麼大聲,可等來的卻是整個月不再有神跡發生。
父親時常教訓他:「別把神明的恩賜當作理所當然的事!人心一旦變得貪婪,你就變成妖怪了!」
果真,唯有他們專心營生、認真生活的時候,神跡才會再次降臨。
神明一直注視著他們,引導著他們。久而久之,整個村子的風氣都變了。
不是每個村子都能這麼幸運,於亂世之中活在神明的庇佑之下。農人們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安穩,連幹活也比以往賣力不少。
如是勤勉,三年大豐收,家家有餘糧。
而她在又一個新年中收到了鎹鴉銜來的年玉,以及一件櫻色和服。
「神明真是偏愛詩啊。」大家都這麼說。
然而,那年冬日過得並不平順。村中糧食多了,孕育的孩子數量也多。而人聲的喧鬧與人味的濃郁,極易引來大冬天飢餓的妖怪。
彼時,妖怪於深夜降臨。當守夜的村人大聲警示,村中的男人們將火把點燃舉過頭頂,照亮了食人妖的面孔。
面對數不清的妖物,人類的恐懼達到頂點。可也是此刻,她有幸得見神明的真容。
條狀妖怪密密麻麻,從天際掛落。它們聳動身子游來,準備來一頓人肉盛宴。
殊不知,妖氣的降臨像是觸動了群山的禁制,有一層淡金色的結界沿著包圍村子的群山升起,擋住了妖怪的去路。
它們撞在結界上,力與力的觸碰泛開一圈波紋。
「吼——」是吃不到人的不甘。
忽而,一道紅色的人影往上衝刺,雪色馬尾一甩,他反身抽出妖刀,雙手握住刀柄朝群妖猛地一掄。
霎時,金紅色的火焰如鋪天蓋地的潮水,勢如破竹地吞噬了大片妖物。
那刺眼的光芒形同旭日,點亮整片黑夜。剎那由暗轉明,讓詩的眼睛受了刺激,控制不住地落淚。
但他們捨不得眨眼。
縱使淚流,人類的視線依舊鎖在高空,看著那驚天動地的一刀。
只見焚天業火瀰漫,妖物觸之即死。它們在火焰中變干燒焦,熔成一段一段,又零落為大片赤紅火星,最後在夜風中被吹散成灰。
待光與暗交接,來者握著刀穩穩地落在宇多宅的屋頂上。止步抬首,他的金眸投來,面上無悲無喜,恍若高天原神明的降世。
有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仿佛他就在那裡,卻也不在那裡。
很快,詩聽見了村人叩拜的聲音。
「妖……神明大人!」
原來,這就是神明大人。
……
時值雙生子九歲,呼吸法小成,野外生存能力具備。約莫是大了,岩勝和犬夜叉頗為頑皮,已經到了貓嫌狗厭的年紀。
緣一尋思兩人能跑會跳,實力尚可,便將他們託付給了「正在贖罪」的赤陽丸,並告訴好友他要離開一段時間。
分別日久,不知經年。曾經承諾了雷禪過三年帶他離開,卻因為一系列的瑣事將他忘在腦後,如今驟然想起,他頗為愧疚。
不過,當年誇下海口的雷禪是否真像他說的那樣,早把無慘生吞活剝了呢?
這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沒有。
赤陽丸抱臂,靠著御神木盯著練刀的兩個孩子,努嘴:「你大概多久回來啊?我可不耐煩幫你帶這兩隻小東西。嘖,也只有你們日曜支喜歡幼崽。」
緣一沒給日曜支的風評作辯解,只說道:「我儘快。」
結果這「儘快」說出口,耗時卻有半月之久。
無法,遠在異世界的雷禪吃光了上弦,卻始終無法找到無慘。大概是捉無慘捉出了心理陰影,他被這貨的苟狠狠震撼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