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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沉默是今天的歇腳處。
「那,給我一座小山的糖吧?」
事實證明,四魂之玉並不能實現人的願望。多番嘗試無果,緣一起身敲開了獄門疆,隨手把四魂之玉丟了進去。
「少爺!那好歹是……」
緣一面無表情,語氣與殺生丸是同等的冷漠:「無用之物。」
冥加:……
……
粗鹽尚有,醬料仍存,只是金貴的糖早已耗盡。
越是深入上野境內,越是感到四周荒蕪。人類的城池距離他十分遙遠,想去採買已不現實。但少了一味糖,鋤燒便失了三分味。兄長昨天吃得並不多,看來也覺得味道不好。
為了一口吃的,緣一深入林中腹地,找到了糖的替代品——蜂蜜。
只見巨大的蜜巢倒掛在樹上,巴掌大的妖蜂飛舞,蜂蜜的香味極其馥郁。光是嗅著,緣一便有些饞了。
他的身體終究是個孩子,而幼兒對甜食的需求很高。再加上前些天被藥汁苦了舌頭,緣一目前對糖頗為執著。
但想從妖蜂手裡撈過蜂巢,難度不小。
緣一小心地縮進了灌木叢里,尋來柴火與藥草點燃,讓煙霧順著風吹向蜂巢。黑煙滾滾,妖蜂紛紛從巢中飛出,它們上下環繞著巢,沒有立刻離去。
煙愈發重了,漸漸籠罩了整棵樹。
就在霧靄濃厚之際,緣一下沉身體,猛地躍起,即刻朝蜂巢射去。五指成爪,他直接削掉了樹幹。再一把將樹幹扛起,閃電般衝出煙霧。
失去了濃煙作壁障,蜂蜜的氣息瞬間流瀉。烏壓壓一片的妖蜂立馬調轉腦袋,追著蜂巢而去。
緣一疾走,直到把蜂巢塞進了獄門疆,這波追殺才徹底消停。
正午時分,進食時間。
殺生丸提箸取食,吃得慢條斯理。他一邊注視著鍋里起伏的肉,一邊看向對面沒心思吃飯的幼崽。
只見幼崽抱著一塊蜜,啃得很是專注。那雙愚蠢的犬耳一抖一抖,他吮幹了蜜糖,還仔細地舔過手指和掌心。
接著,幼崽又抱起了一塊蜜……
「犬夜叉。」殺生丸淡淡道,「吃夠了嗎?」
緣一誠懇道:「最後一塊。」
鑑於幼崽從不撒謊,殺生丸沒有多管。然而,當孩子遇上糖的時候,永遠不要相信他信誓旦旦說出的「最後一塊」。
實際上,幼崽吃糖沒有最後,只有一塊接一塊。
「半妖。」殺生丸臉色沉了下來。
換成旁的幼崽,對方愛怎麼吃糖與他無關,可換成半妖——流著父親的血脈,卻是這种放縱食慾、毫無自控的表現,著實讓他心頭隱怒。
「兄長,我快吃完了。」
「啪!」
緣一:……
不多時,他失去了裝著蜂蜜的獄門疆。
……
夜深了,四野寂靜。
殺生丸平靜地注視著窩在絨尾中的幼崽,深刻意識到放縱孩子吃糖會造成什麼後果。
幼崽吃了太多糖,嘴裡甜味太重,導致他分不清有沒有把手舔乾淨。即使過了幾遍溪水,半妖身上仍殘留著甜味。
那一手糊了口水的蜂蜜,臉頰上粘著的蜜絲,火鼠裘上黏著的糖水,此刻都揉在了他的絨尾上,把鬆軟的皮毛整得十分狼藉。
它們糾在一起,變成了堅硬的糖刺。
他又看到,樹下的螞蟻匯成一條漆黑的長線,正蜿蜒著爬向他的絨尾。
殺生丸:……
作者有話要說:PS:緣一:兄長,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把這片毛削掉吧?
殺生丸:……
第49章 第四十九聲汪
更深露重,不見月輪。
星辰之下,溫泉騰起裊裊熱氣,頭頂大包的緣一穿著兜襠布,正蹲在水邊勤懇地搓洗絨尾,把粘毛的糖絲一點點泡開。
「洗不乾淨就殺了你。」
緣一:……
無話可說,只能認真清洗。
因他貪嘴吃蜂蜜的緣故,害兄長的尾巴被毒蟻叮咬,是他之過。
所以,就算兄長在他睡得正香時把他抖出絨尾,在他醒後送上一栗子,再把他丟進溫泉搓尾巴,他也不會計……還是點想計較。
他沒睡飽。
緣一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揉著眼:「兄長,洗乾淨了。」小心擰乾狗毛上的水。
可他的兄長泡在溫泉里撩發,不僅半點不困,還倍兒精神:「皮毛濕透是乾淨嗎?」
簡言之,皮毛得烘乾。
真正乾淨的絨尾要乾燥、鬆軟、暖和,帶著被太陽曬透的大型犬的味道。而不是黏糊又潮濕,還夾雜著一股子幼崽沒長開的奶味。
緣一:……
他覺得兄長在為難他,並且掌握了證據。
吃水的絨尾重且長,孩子根本抬不起。且溫泉附近多矮樹,沒有高枝作杆,他怎麼晾?
而且,兄長是犬妖。雖然犬妖是妖,但也是犬。前世,他見過煉獄先生家養的小狗,當它的皮毛濕透以後,不是會自行瘋狂旋轉甩干水嗎?
為什麼兄長就不可以,而是非得讓他晾曬?
莫非……緣一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的兄長兩百多歲,若是年幼時就能化成人形行走,維持時間也有兩百年了。兄長當了兩百年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是忘記了如何做狗。或許,只要讓兄長想起如何做狗,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