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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先生沒有輸!輸得人是你,上弦三!」
是少年咆哮的聲音:「我們人類一直在對鬼有利的黑夜跟你們戰鬥,你們敢不敢在日出時跟我們決戰!不准跑,混蛋啊啊啊!」
上弦三?
緣一抓住了關鍵詞。
「兄長,人類那邊拜託你了。」他要去取下上弦三的首級。
殺生丸:「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
嘴上說著嫌棄,身體倒很誠實。畢竟是唯一的弟弟的託付,殺生丸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他與緣一錯身而過,下一秒,緣一直接開大,化身比旭日更奪目的火龍殺進森林,一刀削平了所有遮蔽陽光的巨木。
此刻,正義憤填膺、悲憤至極的鬼殺隊少年們驟然失聲,他們前一秒還在為上弦三逃脫而憤怒,後一秒就被整片森林被削震碎了三觀。
作為常年在夜間獵鬼的劍士,他們的動態視力極好。
本以為上弦三竄入森林再也不見,怕是要被他逃脫了,卻不想外援來得如此迅速,不知來的是哪位「柱」級高手,竟是用一刀就剃平了森林。
「啊啊啊炭治郎!」一頭黃髮、特別容易崩情緒的善逸尖叫道,「森林!森林全部被削了!」
灶門家的後嗣·炭治郎看呆了一瞬,反應極快地握起日輪刀:「善逸、伊之助!你們看著煉獄先生,我去幫……」
炭治郎足尖一點,可還來不及跑出去,就見一條綠色的長鞭裹住他往後一帶。
他嚇了一跳!
他從未見過綠色的長鞭,只以為是惡鬼的手段,還以為自己要被大卸八塊,卻不料對方不具備殺意,只是阻止他行動而已。
他被拖到煉獄先生身邊,而善逸和伊之助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他們立刻拔刀對準來者,就見一白髮金眸的俊美男子站在他們身旁,正冰冷地注視著他們。
近乎與鬼一致的眼神,對人類毫無感情,像是在看一群「食物」。
伊之助的動物直覺拉到最大:「很危險!比鬼危險!」
伊之助從小長於森林,是被山養大的孩子。他天性親近野物,學的呼吸法也是獸之呼吸。因此,對自然對野獸極為敏感的他能一下子感知到殺生丸的不同,在他的觀感里,殺生丸簡直是絕世大凶獸,比鬼可怕一萬倍!
「要跑、跑……」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炭治郎喃喃道:「不是鬼,他的身上沒有鬼的味道。」
殺生丸壓根不理他們,只是抬眼看向森林。太陽已經升起,想必半妖的戰鬥也結束了。
事實證明,緣一對戰上弦三隻要一刀。他削平森林後鎖定了他,在對方吃驚的眼神里一刀划過他的脖頸,沒給對方留下遺言的機會。
之後,陽光傾落,首落的上弦三化作漫天飛舞的灰屑,只剩他穿過的衣服飄飄揚揚,兜在了一根樹枝上。
緣一將它取下,循著血味回程。
於是,守著煉獄屍身的三名少年回首,就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
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迎著陽光步出森林,右手握著日輪刀,左手拎著一件上衣。晨風拂過,吹起他蓬鬆的馬尾,微微晃動。
他身著一件火紅色的直衣,披在肩上的絨尾浮動。金色的眼眸無悲無喜,卻在看向他們時泛出了情緒。
好似懷念,又似悲憫。
「呼啦……」風掀起他的劉海,露出火焰狀的斑紋。
緣一走向他們,看見了前世的故人之後。
與灶門炭吉長得很像的少年,戴著他曾交給炭吉的日輪耳飾。與煉獄長得很像的青年,已經因傷重而失去了生機。
他走向他們,像是在走向未盡的天命。
緣一把上弦三的上衣遞出去:「上弦三已經死了。」
天際忽然飛過一隻鎹鴉,大聲喊著:「炎柱!炎柱·煉獄杏壽郎,陣亡!陣亡!上弦之三,消滅、消滅!」
它盤旋飛舞,久久不願離去:「列車上沒有人死亡,沒有!炎柱,炎柱……」
聽說列車上有鬼出沒,所以鬼殺隊派遣了一名柱級劍士和三名鬼殺隊少年前來滅鬼。卻不想除了下弦鬼,又出了一隻超規格的上弦鬼。
炎柱煉獄為了保護他們,以一己之力拖住上弦三戰鬥到天明,之後力竭而死。而整輛列車的兩百人,無一人死亡。
煉獄保護了他們,卻死在黎明之前。
「上弦三已經死了……」炭治郎捏著上衣,眼淚滾滾落下,「可煉獄先生也沒有活,炎柱他、他……」
沒有人關心緣一頭上的犬耳,也沒人關注殺生丸的尖耳。三名少年被巨大的悲痛淹沒,一個個淚如雨下,嚎哭起來。
緣一不忍:「兄長,可不可以……」
「別得寸進尺。」殺生丸冷聲道,「替你守著他們已是我的仁慈。」還想讓我用天生牙救人,你以為我是拎著刀救人的妖怪嗎?
緣一嘆道:「哥,你救救他吧,算我求你。」
殺生丸:……
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弟弟,孩子長這麼大也沒求過他什麼,忽然低頭相求……好吧,看在半妖這麼低聲下氣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
殺生丸拔出了刀:「沒有下次。」
說著,他看向被三名少年圍攏的煉獄:「讓開。」
冰冷的聲線震醒了哭泣的人,少年們抬首,覺得殺生丸分外不近人情。他們只是想哭著送別炎柱,居然還讓他們「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