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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以往的珠,他就無法串珠成線。缺一顆、少一寸,都圓不了他如今的境界。
而今又有一份新的「愚蠢」放在他面前,究竟要不要犯蠢,確實是個難題。但這未嘗不是另一種體驗霸道的方式?
是夜。
兩兄弟坐在餐桌前,正慢條斯理地用餐。本是食不言,奈何殺生丸總在詭異的方面執著。
殺生丸冷不丁:「犬夜叉,我活得像個老頭子嗎?」
不知為何兄長會甩出送命題,緣一雖然毫無準備,但作為一個兄長誇誇黨,無論他說出什麼答案都是會被寫進教科書的頂級求生金句。
緣一溫和笑道:「兄長的心長了皺紋嗎?」
「我一直以為,只要心靈不生皺紋,永遠也不會變老。妖怪是,人類也是。」緣一道,「兄長的心正如霸道一樣完美,請不要生出無謂的懷疑。」
殺生丸停頓一息,又不動聲色地繼續進食。
「你答應了母親的事。」
「嗯,只是小事。」緣一道,「只是昭和第一歌姬想退隱有些難,或許等凌月媽媽轉向北歐已經是兩年後的事了。屆時,還得去接一下雷禪。」
兩年後,弟弟也該從冰帝畢業了。
殺生丸頷首,如普通家長一般詢問:「想過去哪一所大學嗎?」
緣一眨眨眼,實話實說:「兄長,我可不可以不上學?」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好,為何要把我困在學校?
「……」
「啪!」
……
春去冬來,又經兩載。
1989年1月,大島天皇更替,改年號「昭和」為「平成」。同年3月,緣一以高中三年大滿貫的第一從冰帝畢業,被東京大學錄取。
鑑於他的畢業致辭寫得乾巴巴,靈異社現任社長·次一級的陽菜不得不為他代筆重寫,雖說她寫得沒點學霸的樣子,但好懸讓緣一平安度過了畢業季。
只是不巧,之前因結業考試在即,高等部三年生壓根沒好好過一個情人節。如今雖已三月,但不能因為在三月就消磨了二月的激情。
巧克力依然備好,並隨時準備摘男神的第二顆紐扣。
而緣一恰好是男神中的戰鬥機。
「赤也,想好把紐扣給誰了嗎?」棒球部的人員蜂擁而上,「一生只有一次吶!錯過就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靠近心口的第二顆紐扣,一定要摘下來送給重要的人啊!」
緣一不禁低頭,看著第二枚紐扣:「畢業時要送給重要的人?」
「對呢!最好是喜歡的女生,當然,你要送給男生我也沒意見!」籃球部的同學擠在他身邊,「我們就是好奇你會送給誰?」
「可要快點選好,高中部三年生可不是以前青澀的國三生了。」網球部的人嘖嘖出聲,「國三生多麼青澀,就算是送紐扣也很含蓄。不想高中部,紐扣基本靠搶!」
「是啊,我們不能扯女孩子的紐扣,這是流氓。但女孩子可以扯我們的紐扣,你要小心啊,去年網球部的社長差點因為一顆紐扣被後援會扒光了。」
緣一:……
聽上去非常危險的樣子。
思量片刻,緣一摘下了第二枚紐扣。隱約間,他聽見全班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有一種充滿攻擊性的情緒在教室內慢慢張開,讓緣一也有點毛骨悚然。
忽而,他聽見有人說了句:「就算搶不到第二顆,第三顆也好。」
「第四顆也行。」
「鞋帶也好,襪子也不錯。」
緣一:……
室內沉默三秒,同學們在慢慢靠近。當氣氛緊繃到極點時,緣一深吸一口氣,單手撐起身體上翻,靈活地越過眾人頭頂,「咚」一聲落在講台上。
剎那,同學們轉過臉,集體凶神惡煞:「赤也,你別想跑!」
這能不跑?會被活撕的吧?
講真,緣一覺得即使面對暴怒中的兄長,都沒面對這群十八歲的人類恐怖。他忙不迭地跑出教室,就見長廊左右氣勢洶洶地衝來一大票人。
其中不僅包括畢業季的同儕,還有一年生和二年生。他們很清楚,源赤也只有一個,紐扣也只有一枚!現在不拼一把,以後沒有機會了!沒有!
「源赤也!」
「赤也!」
「赤也大人,我愛你!」
緣一被嚇得狗毛直豎,他抓住欄杆從三樓一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落在二樓。無法,從三樓平穩落地有違常理,為防止人類效仿,他必須做得像個人。
接著,從二樓到一樓,緣一發足狂奔,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冰帝最高的一棵樹,窩在上頭愣是不下來了。
「源赤也!你下來,我們保證不搶你紐扣!」下方的男生在吶喊,「我們要你的紐扣幹嘛,你說對吧?下來吧,我們接著你!」
「赤也大人,你下來吧,我們不搶你紐扣,只是想摸一摸。」女孩們大聲道,「你要相信我們是愛你的,絕對不會扒你的衣服和褲子!」
緣一:……
七百歲的霸主愣是被這句話唬得伸出雙手抱住了樹幹。
他看得出來,她們的血液流速比平時快了一倍,臉色紅潤、呼吸急促,這是人在說心裡話時才有的表現。
她們是真想扒了他!
「赤也,你再不下來,我們就把樹砍了!」平成年代才剛開始,瘋批已經覺醒了。
緣一深呼吸,從這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他明白,無論如何不能交出第二顆紐扣。一旦交付,就意味著人類互毆開始。而有一就有二,失去第二顆,還有第三、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