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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們看錢多多的眼神都有些不對,這樣的大當家真的能領著他們過上吃飽喝足穿暖的日子嗎?
錢多多簡直快被師爺說哭了,師爺怎麼就能有這樣膽大包天的想法?
這才是要害了他們整個寨子吧?
一看錢多多的神色,師爺的神色就是一冷:「怎麼,大當家的覺得我說的不對?」
「您這是要一意孤行,拿咱們整個寨子的人的性命不當一回事兒?」
不止錢多多臉色難看,那些跟著一起下山劫鏢的青壯,也顧不上言夙到底有多可怕,連忙要替錢多多分辨。
——大當家的分明就是一心為了寨子,怎麼能被人這麼誤解?
只是還不等他們的話說出口——要跟師爺辯解,他們已經做好了費一番大力的準備,因為師爺畢竟是個讀書人,嘴皮子可比他們利索的多。
但一個清越的聲音比他們更快出聲。
「你們這叫什麼?」
「有句話叫,端飯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我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
「我也不是你們娘,但是我覺得你們現在這個行為,有點這個意思哦。」
言夙的聲音響起,師爺正對門口,一直在留意著言夙的身影,可真的不知道他是什麼出現的,仿佛一眨眼就在了門口。
而且聽他這話,似乎是將他們的話全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師爺心頭狂跳,想著能夠怎麼解釋?如果不能解釋,還是直接將言夙拿下吧?
雖然會打獵了一些,似乎有點本事在身,但到底他們人多勢眾。
——雖然有些不捨得言夙的打獵本事,但看他這樣也不會同意留在他們寨子裡效力了。
師爺卻聽到身邊幾聲脆響,竟是錢多多幾個人坐都坐不穩,摔在了地上。
師爺的眼中閃過一抹嫌棄,真是沒用的傢伙,他們只顧著吃肉,根本顧不上喝酒的呢——也實在是沒什麼酒喝。
心裡有著這些盤算,師爺還是掛著笑臉,意圖拖延一點時間,畢竟總得等錢多多等人站起來不是?他一邊想著措辭,一邊給錢多多幾人使眼色,怎麼就能這麼沒用呢?
錢多多哪裡敢看他,現在就想著自己給言夙跪下有沒有用,他不是同意師爺發瘋的做法啊,他只是還沒機會開口拒絕。
畢竟師爺的嘴皮子是真的溜。
師爺急的都要踢錢多多了,能不能不要這麼丟人?然而眼前的言夙卻是倏然不見,不等他四顧找尋,就察覺到脖頸上一涼、一沉。
架上了錢多多的大刀。
——這裡是錢多多的家,雖然簡陋了些,但他們也不能在外面露天吃飯不是?這大刀就被錢多多放在角落裡。
回寨子的時候,錢多多就眼見著言夙將卷了的刃捏回來,雖然留下些指印,但是不細看,還跟平時的樣子差不多。
師爺心頭一跳,腿都軟了一下,險些從凳子上摔下去。
就大喝一聲:「錢多多你……」
被死亡威脅,大當家的也不叫了。
然而拿著刀的卻不是錢多多,錢多多還癱坐在地上看著他呢。
師爺緩緩動著腦袋,這才看清拿刀架著他的人是言夙,那個他正謀算著如何要了性命的男人。
「其實,按我一貫的習慣,我比較喜歡掛樹,省時省力。」
「不是有句話叫『不如自掛東南枝』嗎?」
作為一個讀書人,師爺覺得言夙讀了假書。
這不過是加了兩個字,就格外帶有「強勢勸說」的意味了。
但是他並不想被勸說啊。
言夙沒等惶恐不安的師爺回答,而是接著說:「不過我想了想,那些人也不過是搶劫我的錢。」
「雖然很過分,但畢竟沒成功。」
「可是你,雖然沒成功,卻是想要我的命。」
師爺聽著言夙越來越冷冽的聲音,心頭顫顫,簡直要雙眼含淚,很想說你這話前後順序不對啊,我也沒有來得及動手呀。
也只是未遂,怎麼感覺在你口中要嚴重的更多?
但不論心頭是什麼後悔不迭的想法,事實上師爺什麼都說不出來,甚至可能是因為吃的太飽,又或者是素的久了,一下接受不了這麼多的油水,此時肚子裡也似乎插了一把大刀,還在不停的翻攪。
師爺臉色都憋白了,卻是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多說一句可能腦袋就不保了,還管什麼肚子疼不疼?
「怎麼不說話?」
「剛才謀算的時候,不是很胸有成竹的樣子?」
師爺咬牙忍過一陣疼,也顧不上擦冷汗:「你……」
「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請您看在,我們這群人逃亡而來,膽戰心驚才有這樣過度謹慎的想法,繞我一命。」
師爺咬緊牙關,才終於是說出這麼一句完整的話。肚子實在是鬧的越來越厲害了。
言夙道:「你們?不是哦,錢多多沒有這個想法。」
「還有,你為什麼說的這麼咬牙切齒?這不是你的心裡話吧?你不是覺得你錯了,你只是因為怕死在認錯。」
師爺是不是真心,言夙還真沒幾分把握,也知道他這一副咬牙的樣子,可能是在忍疼。
但是這個人不討他喜歡,他自然就跟他對著來。
——都動了要他命的想法了,言夙自認為不能因為自己比他強,讓他無機可乘,自己就要因為他「未遂」就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