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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夙的「大言不慚」顯然是嚇著了周夫人,這黃金再是多,那也是用兩計重的呀,哪有開口就是萬斤了。
——這樣錢多的人家自然不是沒有,只是那不是周家呀。
至於言夙缺不缺錢?周夫人看著他掏出幾顆金珠子把玩,頓時就知道他是不缺的。
言夙:「……」其實還是缺的,畢竟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想給崽們吃好點兒不容易。
周老爺這會兒終於能夠喘口氣了,小心翼翼的伸手拽下了嘴裡的布巾,可生怕言夙注意到自己,又給他一頓毒打。
——雖然現在也不能確定言夙會不會一言不合就接著打。
看到言夙玩金珠子的那一刻,周老爺心頭就是一跳,倒不是這點金子就能嚇著他,可這點金子代表的含義不淺啊。
言夙穿的不咋好的樣子,可不論長相還是氣質都很是不俗,再有這麼些金子,這不就是個想體驗新鮮的富家少爺嗎?
——又或者純屬就想裝窮,但總歸是他們這踢到鐵板了。
周老爺現在心頭這個又氣又悔啊,想著自己剛才要是態度再好點就好了,說不定就避開一劫了。
他明明都看出來言夙那一身的衣服跟氣質不搭了呀,怎麼就沒能沉住氣呢?
而且要真的是哭喊人家,也不可能有膽子「挾持」他兒子進他周家的門啊。
只是周老爺現在心裡不管有多少懊悔、多少失策,都沒用了。世上又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周老爺努力挪動著,想離言夙遠一點,陪著笑道:「這位大俠,大俠消消氣,您的教誨我已經領悟了。」
「我一定好好管教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以後也一定好好給這小子立規矩、做榜樣。」
「一定管束好他,不讓他再胡作非為。」
——現在的周老爺說這話是十足十的誠心,但只是誠心想送言夙走。至於話里的承諾能做到幾分,就只有天知道了。
暫時他也是還沒想到要不要報復言夙,又怎麼報復言夙,滿心滿眼也只有送走言夙。
也不像那些影視劇里那樣,還有心聲想起,說只要渡過此劫,之後要怎麼怎麼樣——或是懺悔、或是籌謀報復。
周老爺的心裡除了趕緊送走這個瘟神,別的什麼都沒有。之後要怎麼做,他現在完全沒心思想,渾身都疼呀。
言夙看了看周老爺,又看看周夫人和周達。
「反正你們自己的兒子自己教唄。」
「我來,就是因為他惹了我們,今天這一頓打,咱們就算兩清。」
「至於以後……」
「你們要是想找我麻煩,就來落花村找我哦。到時候咱們再有什麼帳,就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言夙說完,招呼倆崽崽大搖大擺的出去。
護衛們都警戒著,卻是根本不敢攔,畢竟言夙這態度太囂張了,就連兩個孩子都昂首闊步的走著。
一點也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也一點也不怕他們偷襲。
有一個護院向來是一群護院裡頭的尖兒——其實他不是頭領,只是他覺得頭領也不過是仗著年紀和資歷——看到言夙背對著他們的走過,就想著表現一番。
不能叫一個人,還帶著兩個拖後腿的孩子,卻在他們這麼多護院的眼前來去自由啊。
那周家還能把他們這些護院看在眼中嗎?
他看著大崽走過時,立時出手去掐大崽的脖子,只要把小的抓到手,還怕言夙不束手就擒?
他心中不免嗤笑言夙沒腦子,真以為打了周老爺還能完好無損的走出來?而且帶著孩子不說,還讓孩子走在後面?
這是多看不起他們這些護院?
然而他卻抓了一個空,不等他去看一個小孩怎麼躲過他的攻擊時,手上傳來劇痛。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小臂上血流如注,竟是不知何時被什麼東西扎了個窟窿。
言夙將兩個崽子都攏在他們身前,不叫他們回頭看那個慘嚎出聲的人。
——要不是對方衝著大崽的喉嚨去,他也不會見血。
言夙只冷眼環顧了這些護院一眼,就帶著崽崽們離開。
等看不見人了,護院們這才從透心涼的狀況之中抽身,聽著那人的慘嚎聲,甚至都不敢過去。
還是護院頭子忍不住嘆一口氣,扯了自己的一片衣角,去給這傢伙把傷口裹了,叫人帶他去看個大夫。
眼神就落到一邊將鋪路的石板都打出蛛網一般龜裂的石子兒上。
那石子兒上還沾著血。
他也是之後才發現這塊石子和裂了的石板,那人怎麼出手的,他也是根本沒有看清。
周老爺有些發顫的被管家負責走出來,他就聽著外面慘嚎聲,也不敢出來,這會兒見安靜了才敢出來問又怎麼了。
護院頭子看看老爺,又看看石板,在周家這麼多年,他也算是了解周老爺的脾氣,所以知道這周老爺也就是沒緩過來。
緩過來,還不得去找那人麻煩?不能直接去找,也得想法設法使絆子。
可看看那人連住所都敢直接報出來的氣度與自信,再看看這石板。
「老爺,老區我托大勸您一句,今日之事便如那人所說那般算做兩清,可別想著報官或是其他法子找人麻煩了。」
周老爺本還沒著其他,畢竟還在後怕呢,但一聽這護院頭子這話就一股怒氣湧上來,感覺身上都更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