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小孩的眼神越來越驚,最後都有些惶然,這人這麼厲害的嗎?他哪怕聽聞過武林高手的故事,可也沒真的「騰雲駕霧」過。
言夙一進村,路過的村民就看到了他懷裡的孩子,紛紛投來訝異的目光。
——現如今在村里,沒有特殊情況,言夙也會適當放慢速度。
畢竟真的不想某一天忽然又流傳出一些「祖宗顯靈」的故事了。
~
梁飛早上準備找言夙的時候,聽到人說見到他上山去了,結果在家忙活了一會兒,又聽人說他回來了,還帶著個孩子。
去找言夙說原本打算的事情之外,梁飛也打算打聽一下這孩子的來歷。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護衛正在擺弄一件破爛不堪的小孩兒衣服,似乎準備給洗一下,結果看著這破爛的布條,無從下手。
「要不還是跟那崽子說一下,就不要了吧?這怕是連個下針縫補的地方都沒有。」護衛跟旁邊的兄弟說。
摸了摸上頭鑲著的皮毛,雖說已經糟亂了,但也能看的出一開始處理的不錯。
梁飛看見,不由伸手討過來看了幾眼,微微皺了眉頭。
六護衛見他臉色有些鄭重,就問他這東西有什麼不對?憑他們的眼力,不知道這東西的問題,但梁飛絕對是有問題。
梁飛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見這皮子的處理手法跟咱們這有些不同。」
「我去幫你們問問吧,這其實真沒什麼要的必要了,太破了。」
——梁飛絕對有問題。
兩個護衛心裡都有了肯定的答案,只是梁飛不願意說,他們倆又不能用審問手段,也就只能作罷。最多去言夙那邊說一嘴。
梁飛進了內院,就見言夙剛從一間客房裡出來,紅鳶帶著一群孩子坐在院子裡,借著越發溫暖的日光,或是縫補衣裳鞋襪,或是招貓逗狼。
而那個一直跟狼崽子最親近的小姑娘,不時要多看一眼關著門的客房,似乎很是好奇的樣子。
言夙招呼梁飛,還問梁飛怎麼把這髒衣服又給拿進來了。
「嗐,聽你家倆護衛說不是,這衣服我也覺得沒什麼留下的必要了,你看這破爛的。」
「不過,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兒?」梁飛放下衣服,就輕聲問言夙。
——聽著水聲,也是猜到多半那孩子就在那客房裡洗漱。
他就拉著言夙往邊上走了走。
言夙聽紅鳶提起他早上來過,還以為這是來說早上沒說的事兒,那知道梁飛會先問這個。
不過說起這個,他也是心頭苦啊。
——真以為自己要靠撿錢發家致富了,然而事實上錢是永遠不夠花。
「哎,我也是山上遇上的,差點叫一條大蛇給卷了去。」
「我能怎麼辦?也不能把他就那麼留在山上。這孩子什麼話也不說,也不知道在山上呆了多久。」
「可能也跟當初我們一樣?」言夙想起自己剛在山洞醒來時的情況。
——未必也是別追殺的,但大概也是逃難的吧。不然也不至於要往深山老林里跑。
梁飛卻是搖了搖頭:「怕是跟你們的情況不同。」
言夙是逃難的富家少爺,或武林世家少爺,但這個小孩絕對不是。
梁飛這麼肯定的一句,倒是叫言夙聽出不對來——他現在也是終於能夠聽出一些人話里的意思了,特別是但說話的人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時。
言夙示意梁飛接著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話一問出來,言夙的目光就不由往另一邊石凳上放著的破衣服看過去,難不成梁飛就是從那破爛的都看不出樣子的衣服上看出來的?
梁飛還真點了頭:「我看了那衣服上一些皮毛的處理法子,跟我們這的很是不同。」
「大抵,就是那些土族人的手段。」梁飛是個獵戶,處理皮毛的事情上,他知道的法子可是不少。
——土族的法子他自然是不會,但因為土族或多或少還是會因為一些物資需求而跟山外一些人有過接觸,所以他也了解那麼一些。
「雖說住的深遠,但也不是一點交集都沒有,否則這『土族』的存在哪能有人知道?」
「只是因為居住環境等各方面因素,導致土族的一些生活習慣跟我們相差較大,所以多少有些不能適應吧。」
梁飛露出一點不知怎麼形容含義的笑意——大部分人說起土族,神色之中多少帶著幾分鄙夷,因為土族在大部分人的印象之中都是野蠻無知的。
倒是梁飛覺得,那不過是因為大家的生活環境不一樣,以及溝通上的困難,也不至於到了要一見到就喊打喊殺的地步。
當然,他覺得該有的戒備也還是要有,但那也只是對陌生人的程度。誰能知道一個乍然接觸的陌生人到底是好是壞呢?
言夙聽著梁飛說了不少,但土族到底是什麼,似乎說的也不甚清楚?
——稱呼三方皇帝統治以外地域生活的人為什麼南蠻、西夷的,言夙都有聽過,也能理解,那是血脈、模樣上的區別,被人冠以這樣那樣的稱呼。
那這土族,也是這樣?
「他們跟我們的長相上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也沒什麼綠眼睛、紅頭髮的。
說道這裡,梁飛還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說起來當初乍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也是土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