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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問問,他爹要是有把握,那當然好。他爹要是沒有把握,也好過給同窗們不切實際的希望。
——但是他對他爹比那些壞人厲害,還是堅信不疑的。但是習武這麼久了,他深知「僅是對敵」比「護人出逃」容易的多。
因為護著人,心中就有所牽掛,特別是他們還是小孩居多,難免有疏漏的。
言夙反倒是沒有大崽考慮的這些,只點了點頭。
反正,把外頭那些人都解決了,這些孩子也就能回家了。
言夙對季夫子說:「還請夫子帶著這群孩子在這再躲一會兒,安全了我就來叫你們。」
季夫子雖然知道大崽每日都在練拳腳,可從來都當他是強身健體,何況大崽自己也是這麼說的。
而言夙,看著就更不像是武藝高強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對方怎麼就能在朱陽鎮被包圍的情況下來到書塾,而且精準找到他們的位置。
但是聽到言夙這麼說,季夫子還是憂心忡忡的打量言夙瘦削頎長的身形。
「可你也只有一個人,不若還是等廣安縣的援兵吧?」雖說一時半刻也到不了,但是也好過一個人去送死。
言夙卻是搖了搖頭:「他們已經闖進來了。」
雖然現在還只是在搶奪財物為主,但是誰知道什麼就大開殺戒?沖他們跟何旭那些人是一夥的,言夙對他們就沒什麼好感。
——雖說朱陽鎮上,也沒多少言夙的熟人,可唇亡齒寒的道理言夙還是懂的。
若說那群傢伙口中所喊的「推翻暴君」不僅僅是個旗號,占領之後不動百姓,不燒殺搶掠,那言夙或許還能由著他們。畢竟現在的朝廷,也並沒有多好。
甚至很多百姓也是這般想的,不管是換了哪個當皇帝,只要不會叫他們活不下去,其實百姓們並沒有多強烈的情緒。
——不管換了哪個來當皇帝,百姓的日子還是那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過。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交稅多寡,是否吃飽穿暖吧。
可這群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罷了。
言夙要走,大崽和阿牧卻很是想跟著。
季夫子連忙拉著兩個孩子,他連言夙都還沒勸的下來,怎麼還能看著這倆孩子跟著裹亂?
甚至衝著平日裡就很機靈的大崽使眼色,自家的爹不自家心疼嗎?讓你爹一個人去面對千軍萬馬你捨得?
大崽卻一點也沒有接收到季夫子的求助,甚至他的眼中滿是躍躍欲試,讓他爹去對付敵軍,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的?反正他爹是無敵的,肯定是輕鬆就能搞定那些傢伙。
相比起擔心,他更想去看看他爹的英姿。
然而言夙想了想,帶著大崽不好不帶阿牧,可是帶著兩個孩子,他倒也不是怕累、怕重,可萬一這倆小孩沒抓緊自己呢?
——他還是得騰出手來攻擊,雖然他可以做到不動,但那樣太駭人,也容易暴露身份。所以這倆孩子要去,就得自己掛在他身上。
但是大崽長大了,不是當初相遇時的大小了。
「等我回來。」言夙摸了摸倆孩子的頭,轉身就越上屋脊,朝著最近的匪兵趕過去。
他只要確保匪兵不會打到這邊來,那書塾就是絕對的安全地帶。
季夫子:「……」這麼深藏不露的嗎?他一直以來當真只以為言夙是個比較富裕的莊稼漢。實在是這位平日裡不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行為舉止,真的是一絲一毫沒有暴露的地方。
而其他的小孩,此刻正是兩眼放光的盯著大崽和阿牧,都是一副「怎麼這麼厲害」、「言嵐你爹是傳說中的大俠嗎」之類的眼神。
大崽油然而生一股自豪與得意,但是面上卻還算沉穩,盯著言夙遠去的方向,有心想要跟過去。
——雖然他爹肯定能發現自己,但也因此,他絕對不會有危險的。之前所說的「護人出逃」不容易,那是怕人多雜亂出岔子,就他一個人,趴他爹背上,絕對不造成任何困擾的。
卻是被季夫子一把揪住衣領,雖說季夫子是個文弱書生,可尊師重道的大崽,還真不怕掙脫。
~
言夙飛快出現在第一戶被匪兵闖入的人家,這群匪兵廢了這麼大的力氣攻破城門,對強搶豪奪的人家自然也是有挑選的,就衝著「高門大戶」「深宅大院」去。
那些破落的人家有什麼可搶的?
雖說這些有錢的商賈人家多少有幾個護院和小廝,可是武力值卻是不行不說,人數更是比他們這群人少太多,所以沒多會兒,護院和小廝都撲倒在地,整個院子都是女眷們倉皇的尖叫聲,男人們悲憤的哭嚎聲。
這片又是富人集聚的區域——畢竟沒有錢,哪裡能跟有錢人做鄰居?當下可都是這樣的認知,沒有誰敢挑戰這種「公眾認知」——所以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聲聲不絕。
言夙落到門樓之上,手中是從路邊拽過的一截藤蔓,卻是在他揮手的瞬間,變成兩根藤蔓絞纏近手腕粗細、三人身長有餘的藤鞭。
藤身柔軟、打在身上卻是猶如鋼鐵,更有千斤之力。
那群進入這家,正準備一逞兇惡的匪兵,卻是接連從身後被一道巨力給掀飛,各個都飛的比屋檐還高,摔在地上時,不少都沒忍住噗出一口鮮血來,眼前更是天旋地轉、天昏地暗。
那些四處逃竄的人,也一時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