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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的時候,苗大廚出來叫他進去了。
然後匆匆去廚房裡端了一壺熱茶來——這奶茶,他每次做的也不多,而且媒婆來的不在預料之中,自然就沒有多的。
——而且這次是沈飛玹的新茶做的,他可真不敢把多出的那些拿來招待人。這種事兒就言夙敢。
沈飛玹一副氣的心口的表情,但看到媒婆進來,卻是打定主意不挪屁股,要看言夙的好戲。
說實話,言夙作為男子,敢叫媒婆來的姑娘家也確實是挺大膽的。
——當然的,他不是要說閒話的意思,他反倒覺得有些欣賞呢。畢竟江湖兒女快意恩仇,可不興那些所謂的「繁文縟節」與忸怩作態。
媒婆一進門就已經掛上了大大的笑臉,哪怕心裡因為剛才的話不安,卻也是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
「給言家老爺道喜。」媒婆沒說來意,先道一喜。
沈飛玹唇角一揚,不等言夙開口就先說道:「你快說說,這喜從何來,叫本少爺也高興高興。」
媒婆沒來之前,自然也打聽過言家的一些消息,沈飛玹的身份自然也不陌生。
她發出誇張的、標準的媒婆式笑聲:「這自是有大喜事。」
「這泗水村的洪家托我來為他們家的三兒子說媒,這洪家可是泗水村的大富之家。」
之前就說過,泗水村因為水運發達,本就比其他幾個村子富裕。
所以這泗水村的大富之家,就比其他村子中的富裕人家更富裕一點。
沈飛玹倒是不關心洪家到底有多富裕,他沈少爺又不是沒見過錢,他關心的是,怎麼是替洪家三兒子說媒?
這話聽的他連奶茶都忘了吸了啊。
媒婆飲了一口茶,覺得這言家還真的不差,不但院子大,這待客也是好茶。
——當然,她並不懂茶,可看著茶葉都是完整,毫無碎末,喝起來又都是回甘,全然無雜味。那總歸都是好茶的,是其他人家都拿不出來待客的好茶。
「替洪家的兒子說媒?那是要說咱們家哪個姑娘?」沈飛玹道。
說完瞥了一眼言夙,倒是沒有看成言夙的熱鬧,有點遺憾。心裡都不禁想,雖然他老說言夙不做人,可在外人看來,言夙應當也是東床快婿的好選擇才對啊。
怎麼就沒有人來給言夙說說媒呢?
——他哪知道不是沒人來,而是沒人敢。
媒婆聽到問話,連連點頭:「自是求取貴府紅鳶姑娘。」
雖說這紅鳶是言家的婢女,還簽著賣身契,可但凡長了眼睛的都能看的明白這紅鳶在言家地位。
雖不是當家主母,可這內宅的事情卻完全是一手抓。
看看她在村中購買禽畜時的那份決斷吧,不管是幾兩還是十幾二十多兩,她都是說給就給了。
——雖然價格上並非多高,但給錢卻都是當場。那一袋子的錢都掌在她的手中,可不叫人艷羨又眼紅?
特別是曾經在言家「試用」過的孟嬸子,如今雖是不敢往言家人的面前湊,可難免能看到言家越過越好的日子。
但凡她當初沒出亂子,如今能撈到的油水又能有多少?
言夙不清楚紅鳶被洪家看上的原因,也不準備多問,聽到媒婆說是來給紅鳶說媒的就叫媒婆稍等,他去叫紅鳶過來。
媒婆倒是一愣,剛剛一直是沈飛玹開口,她一邊是不好不作答,一邊也是覺得這在言家,怎什麼話都是一個外姓人來說,這關係再好也不至於到摻和家事的地步吧?
——她哪知道這些事情要不是沈飛玹搭腔,她大抵是要唱獨角戲的。
結果這事兒上,言夙既然還要叫一個婢女自己做主?
即便是再不把婢女當婢女,但紅鳶終歸是個女子啊。
「這,這不是言老爺您應下便可了嗎?」媒婆的笑聲里透露著幾分尷尬與費解。
那洪家家境不錯,還是娶紅鳶為妻——說實話,言家再是將紅鳶當自家人,出嫁的時候哪怕亦是還了賣身契,但這名頭總歸是在的。
一般家境好的人家,是真的不會娶個婢女為正妻的。
媒婆原本覺得就洪家這「誠意」,這樁婚事應當是十拿九穩才對。
結果聽她這話,言夙比她更是費解的回問:「這不是跟紅鳶說親嗎?」
「那既然是要出嫁的是紅鳶,自然就得問她自己的意思。」
「怎麼就問我同不同意,又不是我要出嫁。」
言夙說的很是直白與無所顧忌,聽的媒婆一愣一愣的,想要反駁,言夙卻已經進了後院。
沈飛玹摸摸下巴,琢磨了一下媒婆的臉色,不由開口道:「不如你再與我說說這洪家?」
媒婆愣了愣,剛剛不已經都說了不少嘛,她準備的詞都說的七七八八了,怎地還不滿意嗎?
沈飛玹道:「你剛說的都是洪家的好,怎地,他家就一點沒有不好的?可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呢。」
媒婆:「……」也沒哪個說媒的,會把人家不好的地方往出抖摟吧?這還想不想說成親事,拿謝媒錢了?
看著媒婆那僵硬的神色,沈飛玹卻一點沒有就此放過的意思,接著問道:「你再說說這個洪家三兒子是個什麼脾性。」
「長相周正,沒什麼大毛病也就行,咱們也沒非得以貌似潘安的標準來挑人。」
「但是這人品上,咱們得注重。這結親也不能是結仇,害了人家姑娘一輩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