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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莫慌,只是找兩個細作,很快就能發現蹤跡。」
「雖說今日茶館開業,本不該發生這樣的事情擾了喜事,只是這細作若是不找出來也會危害到你們不是?」
剛經過叛軍襲擊沒多久,在座的百姓一聽是細作的事兒,頓時就緊張的不行——雖稍有些擔心官兵抓錯人,但還是比較配合的。
沈飛玹在樓上招待客人,也沒察覺發生了什麼,但他本就不太喜歡陶允熙,這會兒還覺得他不是故意的那也是想借題發揮。
大概是聽了言夙那句「騎虎難下就是虎不聽話,打一頓就好」的話,前來報復吧?
沈飛玹心中這般想,面上卻是擺出配合的神色,卻是給孟清翰使眼色,這種事情言夙那個二愣子為什麼不出來?
出來懟這傢伙啊!
言夙囑咐好霍懸和小果,人就進入了後院的茅房之中,明明是開門進去的動靜,可卻因為他的速度夠快,官兵們抬眼時,他就已經站在其中,面向外頭,一手推著門。
「怎麼了這是?組團等茅房呢?」言夙看著官兵們,一副和善又善解人意的樣子。自己連忙出來,還對官兵們做出請的手勢。
官兵們:「……」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言夙家的茅房很乾淨也沒什麼異味,也是一目了然的大小,從打開的門就能看清裡面的情況。
一個官兵就準備打開另一邊的兩個茅廁的門——畢竟前面是茶館,所以這茅廁就備的多些,好方便客人。
言夙連忙阻止那官兵,有些不快的道:「怎地,我這剛用過,你挺嫌棄啊。」
一副你要用就得用這個,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的做派。
官兵們實在是服氣了,往常可只聽過「你這一杯酒都不喝就是不給我臉面」的話,沒想到今日能見這樣的場面。
言夙摁著門,說這話的時候,陶允熙正聽著異動,走到了後面來。
他其實也看到了沈飛玹遮掩下的眼色,就更是覺得這其中有貓膩了——霍老大夫和霍懸爺孫倆跟言夙是什麼關係,他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是實在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言夙帶走了爺孫倆,他只怕是早就來算帳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後來他們又發現了爺孫倆的蹤跡,這才沒在言夙這塊難啃的骨頭上費時間。
陶允熙一到後院,就看到言夙不讓人拉開那兩間茅廁的門,第一反應就是言夙將人藏在了這茅廁之中。
怕是要以茅廁髒臭為由讓人不願細細查看?
可又一想,這未免也太明顯了一些吧?何況言夙還這般做派,但凡腦子裡不是一團漿糊的,都能察覺不對,鐵定是要看一眼的。
——這些官兵可是混著他們的人,雖然不好做的太過分引起民憤,但這明顯的異常,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言夙正跟那個官兵生氣著,不等陶允熙說什麼,另一個官兵就忽然拉開了最邊上那間茅廁的門。
裡頭還是空空蕩蕩,除了一桶清水,就是石板鋪就的旱廁廁道。
就連廁道都沖的乾乾淨淨——所以小孩總不能是爬進糞坑裡吧?
官兵多打量了一眼,然後抬眼就看到了言夙有些震驚地、不可置信的「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的神情,頓時臉色一僵。
他確實是第一次見這樣「精緻」的茅廁,旁的多是挖個坑,搭兩塊板子,很少有人這樣做的,茅廁里看不到一點污穢。
——有錢人家自是用恭桶的較多,反正有人傾倒、洗刷、薰香。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茅房,也不至於讓他「看入迷」,他就是多琢磨了一下言夙能不能為了保住那倆小子的命,把人埋進糞坑而已。
當然他也不是要攪一攪糞坑,只是打量看看有沒有蘆葦杆、竹管之類的東西伸出來,必經哪怕不怕味道躲進去,也得喘息不是?
他自認自己是很機敏的,但是對上言夙的目光,那可還真有些扛不住。
言夙這會兒也該看到陶允熙了,所以他轉眼對著陶允熙問道:「陶公子這是來恭賀我開茶館的?」
眼神之中卻明明白白寫著「也沒見到道賀的賀儀啊」。
陶允熙是很不想讀懂他的眼神里,可奈何言夙的眼神太過直白,縱使陶允熙臉皮厚,可那也是跟人你來我往的虛與委蛇。
這忽然打了直球,陶允熙除了氣的肝疼,就連裝不知道都有些裝不下去。
「是……」他一手掐著自己的手心,一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他是來抓人的,哪裡帶了什麼賀儀?
現在怕也只是能抽點銀票來湊數。
「不過因為任務在身,賀儀就……」他因為壓著怒氣,手下便失了準頭,拿銀票的動作有些過激,原本只是想抽幾張,但卷在一起的銀票一下就被全都帶了出來。
沈飛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將要下落的銀票。
「哎呀,陶公子果真是大方。只是陶公子任務在身,今日怕是沒機會留公子用膳了。」
「哎,公子為了廣安縣的百姓抓捕細作,勞心勞力,我等也幫不上什麼忙,也就不好再給公子添麻煩了。」
沈飛玹攥著一把銀票,那是絕沒有再還給陶允熙的可能。
而陶允熙,他堂堂陶家公子、風訊堂的主子,還真沒臉面大庭廣眾之下為這幾張銀票跟沈飛玹拉拉扯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