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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次這麼多——阿平跑回來扔下鳥,就提著籃子風風火火的又出去了,除了讓她處理小鳥,別的多一句也是沒有的。
將小鳥扒毛去腳、斬頭去髒,純淨的鳥肉竟然還擺上了兩盤子,可見其數量之多。
蓉娘端著盤子正要去做熟,卻見言夙領著一幫子孩子回來,籃子裡面全是大小不一的小鳥。
蓉娘:「……」,這剿了鳥窩怕也是沒有這個「收成」的吧。
阿平和阿安兩個孩子立馬一左一右抱上娘親的腿,旁人家的小孩打了小鳥,那都是自己動手胡亂烤了吃。
只有他們阿娘願意給他們處理這又小又麻煩的東西。
——今天的數量這麼超標,他們既期待能敞開肚皮吃,又擔心阿娘覺得他們貪多,找了這麼多麻煩事給她做。
言夙倒是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他的目光落到蓉娘端著的盤子裡,對比了一下自己手裡還毛乎乎的鳥肉。
頓時將籃子伸出去:「嫂子,給。麻煩你了。」
——話語擲地有聲的像是託付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蓉娘都被說的一愣。
不僅僅是阿平、阿安,言夙和他身旁的倆崽子,都是一臉期盼又垂涎的望著她。
蓉娘頓時是哭笑不得:「好好,且等等。」
看著這麼多的小鳥,她又說:「言兄弟能去幫我看看我相公地里的活可幹完了?」
——這到不是純支開言夙,畢竟家裡還有這許多小孩,不怕什麼「孤男寡女」的閒話。只是想相公也回來,跟著一起吃點肉。
她現在是知道言夙的直率與真性情了。
言夙與她不假惺惺,她便也與言夙有話直說。
阿安被安排帶著言夙去自家地里,阿平則是幫著他娘給小鳥拔毛。
小胖墩與另一個孩子,跟蓉娘也是熟悉,熱情地打招呼後也各自蹲下幫忙。
大崽也有心幫忙卻又無從下手,倒是小崽蹲的早,可是他畢竟年紀小,除了有一顆幫忙的心,根本就是個小搗蛋精。
蓉娘剛一錯眼,就見小崽搞的一臉的絨毛,頭上還插著幾根翅羽。
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大崽都替這「笨手笨腳」的傢伙臉紅,連忙給他擦乾淨臉,讓他在一旁玩著幾根顏色多彩的羽毛。
自己則認真跟蓉娘、阿平學習怎麼處理這些小東西。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出入有僕從,衣食有婢女的小公子了。
——無論吃喝衣行,他都要自己動手,要幫粑粑省事,要照顧好弟弟。
蓉娘看著漸漸上手的大崽,眼底不由流露出一抹欣慰地笑容來。
這樣乖巧的孩子向來是最討喜的,也是最令人心疼的。
——他們總比別的孩子承擔更多的「力所能及」的家務,往往還不如會哭的孩子惹人關注。
蓉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大崽的頭,對他露出溫柔似水又包容的娘親笑容。她是最知道被要求著懂事的孩子的苦,所以她從來不這般強制要求孩子。
現在看到這個懂事的孩子,她也難免有點心疼。
大崽先是一愣,然後在看到蓉娘那個眼神與笑容的時候,驀然眼眶一紅,連忙低下頭去,手中更加忙碌。
——明明模樣與他娘親天差地別,可看到那個笑容時,他的眼前卻是娘親那溫暖親和的容顏。
第24章
沈阿婆帶著小孫子進門,得到想要的答案的陳嬸子剛走,小孫女還在對著籃子裡今晚將會吃到肉吸溜口水的時候,她家大孫子神色匆忙的回來了。
相較於往日臨黑才進門,今天可早了不止一個時辰。
他神色又有些古怪,沈阿婆頓時心頭一跳,但也沒有糾纏著問,給孩子更大的壓力。
只叫小孫子快些給他哥哥端一碗涼水來。
剛剛還對著小鳥們流口水的小妹卻已經快了一步,七歲的瘦小身板,幹活卻是麻利的很。
沈星一口氣喝完了水,覺得身上的燥熱這才消散了些——一路走回家,哪怕已是入秋的天氣他還是汗流浹背。
沈阿婆這才拉著大孫子問可是遇上什麼事兒。
沈星神情又古怪的擰了一下,一副忍不住想笑,卻又忍回去的樣子:「奶,我得在家歇幾天。」
「這幾天地里的事兒都我來做吧。」
一邊說,他一邊叫小弟去處理籃子裡的小鳥。他當然想知道鳥哪裡來的,也看出小弟有話要跟說,但現在他得跟沈阿婆單獨說幾句。
——孩子年紀小,怕他們一時嘴快說漏了,給家裡惹麻煩。
「我跟的那一隊,領頭的羅哥您也知道,心眼極小。」沈阿婆的房裡,沈星低聲說著。
「聽聞今日他不知被哪位俠士教訓,整個人掛在樹上好長時間。就向咱們這邊幾個村來的那條路的路口。」
那傢伙心眼小,這受了氣,怕是平日看到他們幾個村的人去碼頭做工,就得想到自己受到的「屈辱」,繼而遷怒他們。
這可不是無的放矢,沈星是深有體會羅哥這人有多「無理取鬧」。
可到底要討生活,不敢向這些碼頭的頭目們挑釁。
但聽聞他吃癟,沈星從心底里高興,說起那「傳聞」他都像是親眼所見一般,讓原本有些擔憂的沈阿婆,也忍不住笑了笑。
——這種地頭蛇,他們雖是不敢惹,甚至不敢明著看他們的笑話。但知道他們「遭了難」,背地裡他們是要額手稱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