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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行動不能太快。一方面他那般快太過異常,二來是同行的都是老弱,雖說水還未多深,可地上泥濘濕滑,他跟在一旁也能幫把手。
就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人根本不「服從安排」,很快就有成群結隊的往回走。
言夙本就不是村子裡的人,雖說相處的不錯,卻也只能勸說幾句,不好直接命令他們停下。只好去找村長,現在他們回去實在是太危險。
村長哪裡能不知道,然後便是他,家中那些東西也是難以舍下。
一思索後,索性都決定組織人回去。說好了,也只能這一趟,畢竟大家體力都不如年輕人,路程也不多近。
且東西也不能都拿,都先緊著緊要的、糧食等拿,也不要貪多到自己行動艱難。只能本著能搶救一分是一分的心理前往。
言夙:「……」
言夙看著村長這一番「明令禁止」,實在是沒法兒再說其他的。他倒是有空間,那些東西對他而言也根本不算事兒,可是他即便是拿了,又怎麼解釋?
——到時候貿然拿出來,即便不被當做什麼妖異,也得被村民們感恩戴德,認為是「資助」他們的。
不過雖說頭疼,言夙還是覺得有必要的時候得把糧食保下來。畢竟哪怕朝廷賑災,哪怕如今時景泓將治下治理的很是不錯,可也還是需要時間。
別到時候有人餓死。這麼些時日的相處,儘管村中不是各個跟言夙和善、熟絡,可是瑕不掩瑜。
言夙也只好又將言茉茉托給葒嬸子家的李嫂子照顧——這個時候葒嬸子一家只有她這個剛出月子不久的兒媳婦留下照顧孩子們,其餘媳婦包括葒嬸子都去搶糧食了。
哪怕是在這樣的天氣里,那洪水也是冰涼刺骨,一股寒氣從腳心直往心頭上鑽。尋常人都有些收不住,哪裡是這個剛出月子的婦人能扛得住的。
走上山的這一路,李嫂子已經面色慘白、唇色青紫,家中其他人如何也不同意她再去搬東西。
言夙的背影消失在這不寬敞的山洞的洞口,言茉茉的目光還沒有挪開,看不見了,她也並不哭鬧,只是小嘴巴還是癟了癟,眼中濡濕。
有句話叫山上容易下山難,然而下雨天時上山也不容易,下山只會更難,言夙跟著一路都不知扶了這些人多少遍。
哪怕他們都有準備,各個手中都帶著木棍、竹竿做支撐。可是心裡急啊,這大雨不歇,河岸決堤,他們家中都不知淹到了哪裡。
提心弔膽的終於到了山腳,卻正好跟出來的青壯迎面碰上,他們淌著及膝深的污濁的水走來,腿上也不知被多少東西撞過、刮過,到底有怎樣的傷勢也不清楚。
也沒人在這個時候在意,只要不是太疼,只要不是影響他們活動。
老人們不忍地看著青壯們幾乎要壓彎了的脊背,青壯們也不願叫老人們去冒險,這水越發的深,他們走過一趟,自然知道艱難。
只好叫老人們、女人們和半大小子們慢慢將東西往半山腰的山洞裡搬。
這算是折中的,他們能夠接受的辦法。也能給他們省些力氣,多讓他們回去一趟。
老人們自然也只能答應。
——再掰扯下去,只會在這裡耽誤更多的時間。
青壯們再回去,言夙自然也跟上。
「這水似乎沒再上漲了。」走到村中後,青壯們各自回家,越到後來,剩下的人自然就越少。
這會兒一個二十多歲青年人忽然說道。
之前那水,他們是眼見著從腳脖子淹到了膝蓋。現在卻是過去不少時間,卻還是在他們膝蓋上下的位置。
這般看來,那決堤的水應當是走了別的水道,淹到他們這裡只有這些了?
當然,這只是他們美好的想法,具體什麼情況是不能這般想當然的。
所以家裡的東西還是得搬——即便是那決堤的水只過來這麼些,可還有這麼大的雨呢,誰知道後面是會怎樣。
反正他們現在是沒法兒在家中安睡的。
這水漲的緩慢倒是給了他們更多的時間,大家得珍惜才是。他們現在也只能這般「卑微」了。
言夙看著他們苦中作樂的、鬆快的長出一口氣,看著他們把家中的林林總總都想帶走,一邊搭把手往自己身上擔些東西,一邊想要悄無聲息的幫忙。
然而剛從這人的家中出來,言夙卻是猛然臉色一變,一把抓住這人的胳膊。
「東西扔了,快點上山。」他一直有注意著遠處,即便是水位一時沒有上漲,他也沒有鬆懈。
現下遠處水流奔涌,只怕是主河道那頭一下決堤了不止一處。
然而被他拉住的男人確實愣住了,畢竟現在膝蓋上下的水位還並沒有什麼反應,為什麼好好的要扔掉東西,他是好不容易才能帶走這麼多的。
——不僅僅是重量的問題,還得考慮不能淋雨的東西怎麼擺放才能放下更多不是。
言夙連忙高聲叫所有人扔掉東西,有多快跑多快,大水來了。
周圍聽到的人到也不至於這個時候非得跟言夙掰扯你怎麼知道的,憑什麼聽你的這類話。
只是到底沒見到水位的變化,所以他們並不想將好不容易帶上的東西扔掉,所以只加快了腳步。
言夙:「……」
這感覺太特麼的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