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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夫子知道那些家長們也不會在城中客棧留宿。
當然,這個普遍現象之中是不包括言夙的,他是哪怕再留過這半個時辰再回家,也不會抹黑的。
但既然季夫子有此好意,他自然也就不拒絕,帶著倆孩子跟季夫子告別。
剛出書塾,阿牧就抬眼望著言夙。
「好啦。」言夙想要嘆氣,感覺阿牧來了之後,他還真有了不少情緒波動。
「說的是書童,夫子同意了。」
阿牧這才滿意了。
他剛才也跟大崽說了這事兒,這會兒聽到塵埃落地,大崽一方面因為阿牧能來陪他而高興,另一方面也因為他只是來當書童,覺得有些遺憾。
——雖說他的心裡不可能把阿牧當一個書童。
但是上課的時候,他們還是不能坐在一起學習,蹴鞠課的時候,書童也是不能參加的。「沒事嘛,下了學你們還是可以一起蹴鞠、一起溫書啊。」
阿牧倒是會哄人,拉著大崽嘀嘀咕咕,沒多一會兒大崽也笑了起來,眉眼飛舞,還有一種占了大便宜的感覺。
言夙:「……」多希望自己的耳力不要那麼好。
~
大崽回了家之後,才知道家裡有一個大驚喜,爹爹終於招到廚子了,而且是個「化腐朽為神奇」的廚子。
哪怕是家裡最尋常不過的食材,到了大廚的手裡就能變成無上美味。
很快苗大廚就成了家中大人心中最受歡迎的人,小孩兒心中第二受歡迎的人。
——第一喜愛的人,自然是他們的爹爹。
大崽旬休過後又要離家,苗大廚就想著給孩子再做一頓好的,畢竟在書塾之中雖說能吃飽,但口味、花樣等就別強求了。
結果大崽更加不想走了。
苗恆都有些哭笑不得,明明這麼大年紀也不曾想過娶妻生子,一生只想鑽研廚藝,但是此時此刻都想自己有個兒女也好了。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念頭冒出的時候,就見邊上一個一手擦著鼻涕,渾身灰土草屑的半大小子跑過,身後跟著他娘,拿著雞毛撣子又罵又追。
苗恆連忙轉身回屋,算了算了,他對自己可沒信心,哪就看著別人家的小孩乖巧可愛又漂亮,自己就一定能生個一模一樣的了。
——孩子都是別人家的可愛,一旦落到自己的頭上,那就是愁禿了頭了。
言夙一手一個孩子,速度飛快。
大崽還在回味著苗大廚做的美味,人已經出了村子。
「沒事兒,不還有好多肉乾嘛。」阿牧隔著言夙的脖頸,拉了拉大崽搭在言夙肩頭的手,示意他不要這樣。
——這頓的餘味還沒消,就開始想下頓什麼的,搞的他都要流口水了,吸溜。
大崽一開始根本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去了書塾之後,吃飯的時候還在感嘆家中的兄弟姐妹們受苦了。
「你比我多吃那麼幾天苗伯伯的飯菜,肯定比我有抵抗力啦。」大崽還一副很有道理的說阿牧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阿牧:「……」不,你想多了。這種味道,不是剛嘗了個甜頭就格外的想念,而是越吃越想吃。
言夙聽著倆孩子的話,險些要想苗恆是不是在菜里下了什麼成癮的藥了——雖然他也覺得真好吃。
當然,苗恆什麼手腳都沒做,他還是能夠確定的。
「乖,下一次旬休很快就到了,到時候我帶著好吃的去接你們好不好?」
接上人就給續上吃的做法,這才讓大崽心裡好受一點。
結果到了書塾,他才知道下一次的旬休,他們根本不回家!
一瞬間大崽像是遭了雷劈一樣。
上巳節快到了,所以書塾準備了踏青活動——是城中三家書塾聯辦,還有富家老爺們資助,所以不需要家長們出一分錢。
這自然讓所有家長都樂意。
只是上巳節踏青了,這旬休的日子不就得挪來上課了?
大崽:「……」不,多放一天假,我是一點不在意呀。
言夙聽了季夫子的話,便點了頭,小孩子們一起去玩一玩是很好的事情。
等送了大崽進了學舍,整個學舍除了大崽和阿牧,都在狂歡。
——阿牧純屬就是性格的緣故。也有點跟大家都不熟悉,樂呵不到一塊去的原因。
至於大崽,那就純屬不能回家,高興不起來。
言夙看著大崽這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指望他的同窗們能叫他高興起來,叫了阿牧出來說話。
江興一把摟過大崽的肩膀,興奮地嘰嘰喳喳。
——哪怕旬休那天是需要上課的,可即便是旬休回了家,他們也是不能隨心所欲的玩的。哪有夫子帶著去踏青有意識?
「你怎麼不開心呀?出去玩呢,聽說……」
江興還沒說完,被大崽往嘴裡塞了一小塊肉乾,頓時不但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就連口水都流了下來。
「唔唔唔,好次、吼吼吃呀。」江興恨不得抱著大崽的腿,再給一塊嘛,剛剛那塊小的很,一下就吃掉了。
大崽:「呵,知道我為什麼不快樂了嗎?旬休我就能回家吃,吃許許多多,比這個更好吃。」
其他人雖然沒有嘗到味道,可看著江興的樣子,頓時也一起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但此時此刻的大崽,格外的冷酷無情,讓你們在我「痛苦」的時候歡呼雀躍,來呀,一起想吃但吃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