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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只去當書童。
「……」言夙有些頭疼的摁著阿牧的肩頭:「季夫子要哭啦。」
——本來能收上束脩,結果偏偏是個蹭課的。
季夫子當初要是知道言夙還會送一個蹭課的過去,不知道還會不會對他那般的和顏悅色?
言夙想著,等送阿牧去書塾的時候,能不能再跟季夫子商量商量。
也交了束脩,讓季夫子多關照關照。
這事兒也就別告訴阿牧,就讓他當自己是個書童唄。
反正看樣子一時之間也不能扭轉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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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休的前一天,午後吃過飯——現在有了苗大廚,他們是不願錯過家中的一頓飯——言夙帶著阿牧去書塾,一是談一下他去書塾的事兒,二是接明日旬休的大崽回家。
路上,阿牧還得強調,自己只是去當書童。
言夙又能說什麼,只能應著,說自己知道了,到了書塾肯定不會說錯的。
「我又不是那種表面答應了,背地裡又是另一套的家長。」
「肯定會讓你當書童的,你放心。」
阿牧得到了自己滿意的回答,本來應該高興地,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言夙這話聽來就是乖乖的。
到書塾的時候,他們下午的課還沒下課,正在書塾的院中蹴鞠。
——這也並非是玩樂,除了鍛鍊身體外,還能增進學生之間的感情,也讓他們更加默契。
言夙拉著阿牧過來看他們玩樂:「你看,念書還是很不錯的,有很多年紀相仿的小夥伴一起玩。」
阿牧抬眼看了一再慫恿自己的言夙,又將目光挪到了場中:「嗯,我會用心學習的。」
「也會好好照顧言嵐的。」
阿牧覺得打架方面自己現在可能連年齡的優勢都不占了,但是他還是可以在生活方面照顧言嵐的。
他會的可多了。
言夙不免有些頭疼,這個小孩真的好難勸啊。
場上的孩子換了一批,大崽正好休息,言夙就讓阿牧過去說話,自己找一旁看台上季夫子說話。
「這孩子看著也是十一二歲的年紀了,可否讀過哪些書?」季夫子對言夙送來的孩子還是蠻期待的。
畢竟有了大崽珠玉在前。
然而,言夙想到阿牧山外的話都說的磕磕巴巴。
更別說讀過什麼書了。
「嗯……他們家以前艱苦一些,所以並沒有開蒙。」言夙對季夫子說那是他遠房親戚的孩子,如今只剩下一人,也就將他帶回自家教養。
季夫子聽著這話,難免有一絲失望——畢竟一開始有所期待。
但是很快又擺正了形態,他這裡又不是沒有收過這樣的孩子,只是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
「雖說考童生,除了根據學業進度定,我也會根據年紀,但那也是說四五歲開蒙,有基礎的孩子,才能在十五六歲的年紀下場一試。」
「你家這個孩子,毫無根基,只怕不是短期內能到下場水平的。」
結果言夙反倒是被季夫子說愣了——當初收下大崽的時候,可沒有提起這些。
言夙也就沒有說過送自家孩子入學,也不是指望他們出將入相。
「就是想要他們能識文斷字,日後若是想要出外走走,不至於被人騙了,又或者連家在哪裡都找不到。」
季夫子還是第一次聽人說這樣的話——那些豪富之家送孩子念書,說是不指望兒子學的滿腹經綸,封侯拜相,他到還有幾分信。
但是貧苦人家之所以能夠咬牙送孩子念書,所求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孩子金榜題名,光耀門楣?
只是言夙的眼神卻是格外的真誠,一時讓季夫子心中的猶疑都壓了下去。
畢竟不管他有多少疑惑,言夙這話只要說的是真心的,就不會因為他的質疑而動搖。
「那既如此,你也不必交什麼束脩。」
「我這裡,所有書童都是隨意旁聽。」
——雖然只有富貴人家有書童。但不能因為言夙家不是城中富貴老爺,就針對他們家的「書童」不是?
他也知道言夙出這份束脩的原因是為了什麼,但對方既然頂著書童的名聲,他就不能收錢。
終於阿牧若是有了疑問?那得空的時候過來問,他也是會盡心解答的。
季夫子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說是不要,不論言夙怎麼說,他就是不鬆口。
言夙也只好放棄,但心裡卻是謀算著,像季夫子這樣的好人,如果以後遇上能幫忙的,自然就要幫把手。
離放假還有半個時辰的課,此時蹴鞠場上是另一批學子,大崽跟同窗打了招呼,就拉著阿牧找言夙。
——之所以明天旬休時再回家,就是因為周圍村子離著鎮子並不算近,等這堂課下課後,再趕回去的話,天都黑了。
所以大抵是第二日家長才會來接人。
「既然言嵐今日的課程已經可以完畢,那言公子就先帶人回去吧。早一些,也能少走一些夜路。」
季夫子說道。
如果明日再走,自然是要在等到半個時辰後,可人家家長都在這兒了,季夫子也自然願意讓他早點離開。
——要是強留這半個時辰,到時候人家走夜路真的出了問題,他的良心又能怎能安穩?
書塾之中可以學子留宿,但是也沒有到寬敞的能收留家長一夜的地步,而且這個頭也不能開,否則後續的事情只怕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