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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不能在屋裡,也不能在院子裡啊,出去出去。」
微微的風聲里,正不浪費任何食物的言夙,忍不住叫喊著。
——自從有過謝漸雪那次的經驗,沈飛玹是再也不在言家屋裡出手了。
畢竟束手束腳不是?
但是沒想到都在院子裡了,還遭受到言夙的「驅趕」。
原本不算大但也並不能說是小的風雪,還遮擋了陶允熙的部分視線,事情又發生的毫無徵兆,他還以為自己看岔了。
可聽到言夙這話,他就明白那兩人是真的打起來了。
而言夙,三下五除二喝完剩下的小半鍋粥,這會兒正抱著小笸籮,一邊吃生煎一邊看戲。
陶允熙:「……」忽然覺得兩手空空並且肚子餓了。
賀淵被沈飛「逼」到院外的空地上。
經過昨天一夜的努力,此刻的積雪已經有了他們半截小腿深,然而賀淵身姿輕盈,積雪有被攪動而起的,卻沒有被他踩的雜亂的。
門廊下,言夙看著興致勃勃。
陶允熙先是有些茫然,但隨即也看起戲來——管他怎麼打起來的,反正就看看唄,高手之間對招,還是很有觀賞性的。也賊刺激。
不多會兒的功夫,原本在後院吃早膳的大崽、小崽們也聽到了前院的動靜。
反正他們爹在家,看熱鬧沒有一點危險可言,所以大孩牽小孩一起都出來了。
門廊到底不算大,言夙與一眾崽崽、謝漸雪和紅鳶,還有陶允熙主僕三人與苗大廚,這就已經挺挨挨擠擠了。
護衛們自然只好蹲在牆頭看,還兩兩共撐一柄傘。
——本來單出來個老七,孟清翰一出來,這門廊兩邊的牆頭才算是蹲了個對稱,整整齊齊。
沈飛玹劍勢洶洶,劍招時而去繁就簡,卻又時而變化詭譎。
賀淵從一開始的敷衍到之後的認真,也就是一個院裡到院外的功夫。
此前說是沈飛玹面前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但就此時來看,他的功夫是精進了不少。
而且他的劍招似乎不再「局限」於他沈家的崢嶸劍。
或者準確的來說,是他的劍招有了他自己的魂。
賀淵連連躲避,最終終於亮出武器,一柄材質看似玉般瑩潤,但與沈飛玹的相撞會發出金戈交鳴之聲的扇子。
扇面扇柄一體成型,架住沈飛玹的劍時,一陣交擊的火花迸濺。可見其材質之僵硬,也不知當初它是被如何做出來的。
賀淵亮了兵器,便不再意味只守不攻——他已經知道沈飛玹的用意,就是為了探知他的武功路數。
能被逼出兵器,也是出乎賀淵的意料。
但也叫他更加興奮了。
當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啊,師父是不是落了下風?」大崽原本看的握緊小拳頭,帶著弟弟姐妹們小聲給沈飛玹喝彩,結果賀淵兵器一出,竟然瞬間扭轉「困境」,他頓時就擔心起來。
一把揪住言夙的袖子,想叫他爹出手幫忙。
這個打他師父的壞人,一定要叫他爹狠狠打他一頓。
然而言夙摸摸他的頭,輕聲說:「等會兒。」
完全不擔心的樣子,反倒是讓大崽真的安心了。
——反正他爹說啥就是啥,他爹敢這麼說,肯定是有把握的。
言夙看了看眼前的空地,又看了看漸小的風雪和門廊屋檐上的積雪,對沈飛玹和賀淵說道:「屋檐上也攪兩下唄。」
一夜的雪,言家卻是青磚大瓦房,建的很是結實,可積雪多了也不好。
門前這一片空地,已經因為這兩人的「折騰」,積雪被攪和了個乾淨,雖然也只是堆到更遠一點的地方,但是也很省事了不是?
然而言夙這句話,不但叫沈飛玹和賀淵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就連護衛們、陶允熙等人,也一臉震驚的看向他。
「言、夙!」沈飛玹咆哮一聲,這會兒根本顧不上跟賀淵打架,只恨不得一劍扎了言夙這個混蛋!
賀淵卻是沒能想到他這麼情緒化,驟然就收了力道——剛剛還是一副拼死拼活的樣子——他倒是去勢已老,雖本就不至於是要人命的招數,卻至少也要傷到沈飛玹的肩頭。
他倒不是心慈手軟,但是難得遇上一個令他感興趣,又一直讓他有新鮮感的人,他不想貿然傷他。
他不是良善之人,但是這會兒他不想傷到沈飛玹。賀淵是個遵從本心的人,不需要其他的理由,他不想傷沈飛玹,他想收手,他也就這麼做了。
只是即便如此,只怕也是得割出一個一指長的口子。
賀淵這般想,哪知道忽然一個雪糰子飛來,將他的扇子震的偏移了些,最後,凌厲的扇風連沈飛玹的衣服都沒割到。
剛才那個角度,雪團到底是怎麼飛來的?而且力道那般的恰到好處,救下沈飛玹卻也沒有傷到他,他就連手都沒怎麼麻。
沈飛玹根本沒管這些,反正言夙不可能真讓他傷著,所以他怒氣沖衝來找言夙算帳。
「反正都攪和了,就順道唄,也省了大家的事兒不是嗎?」言夙倒是比他還理直氣壯。
「呵,那門廊頂上哪夠啊,可不得還有院裡,還有各個房頂。」沈飛玹氣的簡直比炸毛的狼崽子還要「膨脹」「胖乎乎」。
言夙「經他一提醒」竟然還真的轉身看了看院裡,那樣子倒還真有考慮的意思,可能是因為顧忌他們打壞東西,還有些糾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