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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他兄弟還沒注意到稍幾步外,正盯著那個「買家」的殺手們是跟言夙、沈飛玹他們一夥的。
他兄弟還以為是言夙虛張聲勢欺負了他,正還想跳起來給他報仇。
他一時沒按住腦袋,讓兄弟拖了手,就要跳起來打言夙。
他驚得抱住自家兄弟的大腿,險些把自家兄弟扯的出個一字馬,口中還向著言夙求饒,請他原諒他們的魯莽。
「你們,賣我家的婢女?」言夙盯著這兩人。
——一開始遇上這個臉熟的流民,他還沒反應過來。等大崽認出紅鳶,他這才想到,為什麼這些人賣這麼多女孩子?
這裡除了念兒和紅鳶和她身邊的女孩,還有兩個年紀更大些的女人。
沈飛玹說,活不下去的人會自賣自身,也會有賣兒鬻女的事情發現。
言夙雖然覺得賣掉家人過於狠心、過於令人傷心,可沈飛玹又說那也是活不下去的無奈之舉。
他就一直以為這種事情,都是自己決定,或者家人商議。
可現在看來,這其中的水,深得可怕。
——人類總有一些讓生物靈能都忍不住瞪大眼睛的行為。
紅鳶立馬說道:「舅少爺,是他們強迫我們的。」
她的聲音咬牙切齒,盯著這兩人的目光也很是憤恨,尾音里又有些後怕,這些人對她如何,她便是能忍就忍了,可她卻不敢去想小小姐要怎麼辦。
若不是在這時候遇上了舅少爺,只怕她們是活不下去了。
「我記得,掠人發賣,均是犯法的吧?」沈飛玹說。
——這在現今分裂的三帝統治之下,都是有明文規定的。
當然,明面的規定是明面的規定,要是他們有監察的力度,今日這裡也不會有這些人的身影。
不過要是沈飛玹直接鬧去了官府,他們也是落不到好果子吃。
——畢竟暗地裡放任自流和明面上不管不問,是兩件事。
那男人還在求饒,他的兄弟卻是死不承認,還想跟沈飛玹辯駁幾句,他怎麼就能肯定紅鳶是言夙的人,還說紅鳶想要搶人呢。
紅鳶明明是他的妹妹,與他一同逃難而來,那邊還有他的妻子,他可也是有人證的。
他的後腦被自家兄弟猛地扇了個巴掌,能不能別再作死了——就看這場面,紅鳶認識言夙是假的?就算是假的,只要言夙開口,他們也得認了。不然還想不想活命了?
言夙的目光隨著他的話,落到了另外兩個還跪坐在地上的女人。
那個被點名的女子,怯懦地看了言夙一眼,沒敢附和自家男人的話。
言夙還以為他們也跟紅鳶一樣,也是被擄來的,可似乎不是這樣。
——明明自己也要被賣掉了。看樣子賣身錢也是一分落不到自己的手裡,卻還要幫著這倆男人,害了紅鳶?
紅鳶摟緊了懷裡的小姑娘,對言夙的道:「舅少爺,招娣她和我都是被他們擄來的,對我們非打即罵。」
「招娣與我早些時日相遇,一直有幫我照顧小小姐。」
是以她們才親近一些,雖然艱難,但她也動了跟招娣一同扶持的想法。
然而沒兩日,她們就落到了這些殺千刀的手裡。
甚至,小小姐病了,好幾次要不是招娣替她擋了打,她怕是都沒有力氣照顧。
——雖說缺衣少食又沒藥,小小姐的病情還是越來越糟糕。但招娣的恩情不能忘。
只是她也不過是個婢女,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讓主家收留招娣。
言夙看著那個縮在紅鳶身後的小女孩,太過瘦弱,使得她一雙鹿眼尤為的大,被嚇的不輕的孩子眼角含著淚水,神情卻是很倔強。
言夙的目光又落到那兩個男人的身上,明明很是平靜的神情,卻讓男人感受到山雨欲來的氣勢。
他連忙磕頭:「大俠,大俠你繞過我這回,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時,那個買家已經被殺手護衛們的盯視給嚇跑了,連狠話都堵在喉嚨里不敢發。
人一多還凶神惡煞的,那個還要狡辯的男人就一個哆嗦了。
——大哥跪的果然不冤,是早就知道這倆人背後有這麼一群殺星吧?
他有些哽咽著,幸好大哥沒有忘了他,還救他一條小命。他忍著哆嗦,讓自己跪的更加標準、誠懇一些。
「你欺負的是紅鳶。」言夙看著這兩人就想涕淚橫流的樣子,卻感受不到他們一點悔過的真誠。
——畢竟如果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了,不會是衝著自己這個比他們凶的人求饒,而是向著紅鳶這個受害者道歉。
男人一聽言夙這麼說就想跟紅鳶道歉,像是看見希望的曙光。
「紅鳶,你想怎麼處理他都可以。」
男人剛要出口的話哽在喉嚨里,不是,為什麼要這樣?一言讓我生,一言要我死,這麼大起大落我的心臟真的受不了啊。
——言夙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法律是怎麼樣的,但就現階段的生活告訴他,不夠強卻是要挨欺負的。
甚至對人好也要看是什麼人。否則有些人是會得寸進尺,還覺得你依舊不夠好的。
大崽拉著紅鳶細弱又粗糙的手,罵道:「壞人,欺負紅鳶姐姐的壞人,爹爹打他。」
紅鳶也咬牙切齒地:「舅少爺,他打了招娣多少,我都要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