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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其實也不算擺出了證據,甚至連給梁耀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但是他爹完完全全偏向了他這一方。
相比大崽,阿牧是完完全全的震驚,因為他覺得他爹對他已經還是很好,可他爹卻沒跟他認過錯。
他沒見過任何跟孩子認錯的爹。
他忍不住看著言夙的神色,一點也沒有被孩子「指責」的惱羞成怒。
「那,現在就把他趕走嗎?」大崽開口,阿牧的思緒這才回歸一些,也盯著言夙等他給答案。
「我暫時還沒想好。你幫爹去叫大護院,讓他將梁耀帶過來好嗎?」
言夙是確實沒有想好到底怎麼處理梁耀,就準備先弄清楚他這次又是想幹什麼。
——但不管如何,梁耀不能再留在言家了。算計言夙什麼事兒,他都不太在乎,因為他「以力破法」,讓人根本幹不成。
但是把歪念頭打到他崽的身上就不行。
大崽點點頭,乖巧的跑了出去,連阿牧沒及時跟上也沒注意到。
阿牧已經跑到門口,卻忍不住轉頭看一眼言夙。
言夙走過去:「怎麼了,想跟我說什麼嗎?」
阿牧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聽他這麼問了,才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認真的問:「你為什麼會跟大崽認錯?」
言夙被問的有幾分訝異:「這件事情我做的確實考慮不周啊。」
想了想,言夙解釋道:「本來我只是覺得他也沒成功,我要了他命也不太好。」
——雖說如今這個時代,人命往往是最不值錢。
言夙的手下也並非是沒有人命,可他又不是爛殺的人,怎麼會被人招惹了,第一想法就是殺了對方呢?
「之前七個護院不也是做錯了嗎,但後來也改好了。」
這事兒阿牧知道也不清楚,但聽言夙這樣稍微提一句,也能明白一點意思。
他也就有了跟大崽一樣的想法,大崽爹好善良哦。
「但他並沒有踏實下來,還想對崽崽們做什麼,這就是因為我的不周全決定,險些給崽崽們帶來了危險,所以我道歉、認錯都是應該的。」
阿牧望著言夙,覺得他的回答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比如他其實想知道的是,一個當爹的給兒子認錯,不覺得羞恥嗎?
可是聽著他的回答,他又覺得言夙這樣一個當爹的,給兒子認錯又是很正常的。
好像在他這裡,做錯了就承認,與羞恥心毫不相關。
阿牧張張嘴,總覺得自己還有些問題想問,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問,面對言夙詢問的眼神,他反而一口氣泄了出來。
算了。
他說:「我去找大崽了。」
然後噔噔噔快步跑了出去。
反倒是鬧的言夙十分費解,總覺得剛才那一瞬間,阿牧是有好多問題要問的,可他既想不明白他想問什麼,又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最後什麼也沒問。
「可能,這就是人吧。」
「哎,一個小孩兒都這麼難懂。」
「我真的能做好這個人嗎?」言夙這裡頭疼的時候,那邊大護衛很快找到了梁耀,也不管他手裡還拿著衣服,正神色不渝的扭洗著,扯著對方的胳膊就將人拖走。
梁耀頓時急了,只是問他要幹嘛,大護衛卻是不說。
「你,你,我這衣服沒洗完,可不是因為我。」
梁耀就怕這是大護衛的陰謀,這才沒讓他稍微鬆快幾天呢,不會就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然後又來折磨他吧?
不等梁耀琢磨清楚,人已經被拖到堂屋裡,大崽和阿牧又快步跑了進來。
言夙連忙讓兩個孩子去玩,剩下的事情他來處理就好了。
——如果得知梁耀有什麼險惡用心,言夙怕自己做的決定不適合小孩子知道。
大崽自然有點不願意,可是看他爹堅持,他也只好「好吧、好嘛。那你之後要告訴我」,不情不願的走了。
言夙看著那小子耳朵都支棱著,不知道是在等著他叫住他,還是想多聽幾句話的樣子,就覺得有些好笑。
但是這一絲笑容,在對上樑耀的時候,就蕩然無存。
「你給小崽他們講故事了?」
言夙開門見山,梁耀反倒愣了一下,但是心底一琢磨,就覺得可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群小崽子雖然沒有纏著他講故事,但是卻跟他們家長說了。看著時間間隔,說不定還是想聽故事。
「是的。」心念電轉間,梁耀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剛好有點時間,我也挺喜歡小孩的,就講了講。」他說起來時,帶著幾分不好意思,也帶著幾分忐忑,仿佛在遲疑,自己是不是給小孩講故事都不行。
那樣子,但凡旁觀的是別人,都要認為言夙是不是太小題大做。
然而站在這裡的第三個人是大護衛,早已經是言夙的腦殘粉,所以這時看著梁耀的眼神就十分的危險。
梁耀的工作大多時候是他安排,他跟梁耀相處的也多,可以說對梁耀這個傢伙的偷奸耍滑有多了解。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監督」「懲罰」夠嚴、夠狠,苗大廚的手藝有著足夠的吸引力,他梁耀能夠乖乖幹活?
此時聽說他做了什麼,大護衛第一時間思索這個傢伙是不是藉機偷懶,第二個想法就是他這麼做,有什麼別的目的。
——反正說是喜歡小孩,那就是騙鬼、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