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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因為有點不好意思,磕磕絆絆說了句:「那我去門口,門口等著。」
大約是奶奶太喜歡絮叨她了,吃飯怕燙了又怕涼了,下雨怕淋了又怕凍了,干點兒活兒怕累了又怕傷了……她有時候也無奈,反反覆覆說:「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離開了奶奶,反倒她成了絮絮叨叨的那個。
她就是覺得……林驍太不會照顧自己了。或許奶奶看她也是這樣吧!
她給阿龍師傅打了電話,然後往校門口走去。
驚蟄走南門,林驍他們走西門。
驚蟄走了幾分鐘,背影遠的都快淹沒在人群里了,林驍才沖陳沐陽兩個人招了招手:「走吧!」
陳沐陽和江揚勾肩搭背,小聲嘀咕著:「當初說煩躁不能接受的,也不知道是誰。」
江揚點點頭:「就是,才幾天就妹妹長妹妹短。」
兩個人齊聲:「不要臉。」
林驍走在後面,手插在褲兜里,一人給一腳:「我不聾,謝謝。」
陳沐陽和江揚哈哈笑著往前跑了兩步,風把衣服鼓起來,勾勒出少年人略顯單薄的身形。
25班拖了兩分鐘堂臨時布置作業,很多人抄作業速度慢,又怕課代表不能及時發班群,坐在那裡抄完了作業才出來。
25班和26班作為難兄難弟班,成績一個賽一個的瞎,學風很稀薄,但舒鶯仍舊會認認真真寫作業聽課,她是中考考砸了才進的25班,所以幾乎從來沒把自己當做25班人過。
她抄到一半,有人拿胳膊戳她,擠眉弄眼讓她看窗外,她扭頭,心跳就漏掉一拍。
身邊人感嘆:「這仨人站一起,是真養眼啊!」
不知道誰又接了句:「沒人覺得那女生也很漂亮嗎?」
舒鶯忍不住抿了下嘴唇。
原本兩分鐘能抄完的作業,硬生生抄了五分鐘還是心不在焉,最後索性胡亂把書塞進書包里,背著就出去了。
她出去的時候,沈驚蟄正好離開,林驍一直目送她直到她走出很遠。
她忍不住也多看了一眼,也就一般,還很土,林驍對吃穿都很挑剔,不是他會喜歡的那一類。
陳沐陽和江揚在調侃林驍,舒鶯覺得有些煩,好半天鼓起勇氣:「林驍!」
男生扭過頭,揚了下眉毛,意思是:有事?
舒鶯強自壓在心跳,笑著問了句:「你們去打球啊?」
林驍「嗯」了聲。
舒鶯又說:「我昨天見你媽媽了。」
林驍:「哦。」
並不想聽這個。
舒鶯見他神情冷淡,便沒再繼續:「那你們好好玩,我回家啦~」
林驍抬了下手指,興致缺缺地回應了下。
陳沐陽說:「你媽最近去哪兒了?她為什麼會見你媽?」
邢曼女士最近搞冷戰,天天跟蔣潔女士白天上班,晚上出去開房打麻將,兩個人儼然一副醉生夢死忘卻痛苦瀟灑人世間的狀態。
但就是可憐老陳同志了,陳沐陽忍不住感慨一句:「你爸惹你媽生氣,結果我爸跟著遭殃。真是,我們家的男人都是倒霉蛋。」
林驍樂了聲:「誰知道。」
他最近都沒怎麼見他媽,也跟舒鶯不熟,僅僅認識而已,早些年邢曼女士投資認識舒鶯母親,走得近的時候一起吃過飯,後來沒合作關係也就斷了,私下都不怎麼聯繫了。
倒是舒鶯這個人挺自來熟的,他有點兒煩。
江揚雖然跟舒鶯一個班,也不熟,更沒太多好感,摟住林驍:「走走走,管她幹什麼。」
九月末,前幾天回溫後下了一場雨,天氣又轉涼了,地面還沒幹,秋風瑟瑟地吹著,漫天的枯葉來不及打掃。
林驍他們走西門必然又要從26班教室前面過,還沒走的男生女生隔著玻璃沖他打招呼:「班長,你今天帥得過分啊!」
秦雪仗著最近跟驚蟄關係好,陳沐陽也經常跟她說話,都敢打趣他了:「班長的眼裡三分涼薄,三分譏誚,還有四分漫不經心。」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文學素養」了。
陳沐陽被戳中笑點,拍著大腿笑起來。
林驍隔空指了指秦雪,教室里也一派歡樂。
秦雪自己咧嘴笑了半天,忽然想起來:「你把我們驚蟄弄哪兒去了。」
陳沐陽說:「我們去打球,她去幹什麼,當然是回家了。」
秦雪撇撇嘴:「班長,國慶能讓驚蟄出來玩嗎?」
林驍側了下頭:「你問她啊,我又不是她的腿,我還能管住她。」
秦雪小跑著出來,一副「跟你們這些直男說話真費勁」的表情,她說:「班長不是我說你,我每次約驚蟄,她都沒有出來過。不是說自己要寫作業就是說不方便。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借住,不好意思提出門?我沒叫你幹什麼的意思啊,我就說至少你可以口頭鼓勵一下。」
林驍家裡為什麼配司機,也是因為住在別墅區很僻靜,出門步行至少二十分鐘才有公交車站,步行三十分鐘才有地鐵站,以驚蟄的摳門程度,打車肯定是不能打車的。但要她開口說想出去玩,必然要麻煩到司機。
秦雪家裡離很遠,如果去接她,費老大勁,驚蟄可能更不願意出來了。
林驍皺了皺眉頭,說了句:「知道了。」
秦雪還想說什麼,想了想又覺得算了。其實她也拿不準林驍對驚蟄什麼態度,驚蟄和林驍雖然是同桌,但在學校交流不多,林驍作為不積極分子,不是在翻課外書,就是在睡覺,要麼就是發呆,一下課就跟陳沐陽兩個人沒影了,而驚蟄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