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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秦神情愜意地俯身輕抱一下晏母,說:「這不是有您在嗎?」
「年輕人能喜歡和我這種老人家玩在一起嗎?」晏母嗔說。
晏秦不搭話,問:「爺爺呢?」
「在花園呢,不知是不是在搗鼓魚竿?你爺爺最近喜歡上釣魚,還看不上自家後院裡的湖,非要跟別人去外面江邊釣。」老爺子玩心頗大,晏母一臉無奈。
晏秦笑笑說:「沒事,讓人跟著就行。」
「我知道,他要是出去的話都至少讓倆人看著,就是他一把年紀了……」晏母說著,視線看到從外面回來的許意歡後話一轉:「哎,歡歡回來了,找到老爺子了麼?」
許意歡見晏秦到了,目光閃爍一下。
她今日過來與晏母敘舊過後才知道,原來晏秦在她出國期間已經訂婚,未婚妻則是昨夜酒店裡的那位紀歡。
飯局裡每個人都能從他與紀歡之間互動中看出他們關係匪淺,但她沒想到會是未婚夫妻關係。
許意歡對晏秦笑了一下,重新看回晏母說:「晏爺爺在後院練習釣魚去了,我怕打擾到他,回來和阿姨你聊會天。」
「那敢情好,我們這麼久沒見,要不是你們家當年忽然出國,你和晏秦……」晏母一頓,換了話題:「不說這個了。」
說起以前的事,許意歡心中一動,眼角餘光看向晏秦。
而晏秦依舊一臉閒散,仿佛她們說的並不是他。
他掏出一隻煙,在指間翻轉。
菸癮犯了。
「陸森和子傑他們呢?」
晏母一臉嫌棄地讓他去找。
幾分鐘後,樓上露台,三個大男人抽菸。
煙霧瀰漫。
晏秦此時袖口半挽,露出遒勁有力的小臂,放鬆靠坐在戶外沙發上。
煙霧中,神情迷離,深邃。
耐性不佳的何子傑抱怨他遲到的事,讓他們在他家等了他兩個小時。要不是晏母盛情留下他們吃飯,他們不好拒絕,不然他們早就走了。
陸森則稍為沉穩,猜他應該是公司的事。
掌管一個大集團,忙碌不以為奇。不像他們,家裡企業主事的還是父輩。
陸森問:「公司的事這麼走不開?」忙得連午餐都顧不上吃?
方才傭人端上來三份三明治,晏秦迅速吃掉了倆,還剩半份被他扔在盤子裡。
晏秦吐了一個煙圈,懶洋洋地說:「不是,在和紀歡一起。」
直言,肆意。
話中意思顯而易見。
陸森「嘖嘖」兩聲,調笑他:「好生活呀。」
和妖精『打架』到連吃午餐都沒時間,確實好生活。
晏秦沒搭腔,又吸了一口煙。
「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陸森記得他們訂婚也有兩年了。
他們幾個發小當中,家世最拔尖、長得最好、最意想不到的人,竟可能會是最先定下來的。
晏秦指尖撣了撣菸灰,灰白色的灰燼簌簌掉落,充當菸灰缸的盤子沒接全,一些灑落至桌面。
「不知道,沒想過。」他答。
面無表情,似乎不曾半點思索。
與此同時,陽台後樓道處,此時一抹深藍牛仔褲腿頓住,而後悄然往牆後退去。
無人知曉誰人來過。
又過了一會,許意歡也來了陽台。
自三年前她出國,他們幾個發小這回又終於相聚在一起。
說著以前的趣事,四人一臉懷念。
「要是我能早幾天回來就好了,還能趕上晏秦的生日。」許意歡面向晏秦說道:「過幾天我可得給你補上禮物才行。」
晏秦將菸頭在盤子邊上用力一摁,煙火皆熄。
「無所謂,不在意這些。」
許意歡笑道:「那可不行。你還幫我搞定拍戲的事呢,生日禮物和謝禮,雙重禮物。」
她家境不及晏家,更何況當初她家庭移民,父母事業同樣轉移。父母事業在國外漸漸沒落,而在國內也早已失去根基,沒了人脈。雖然她身為鋼琴家小有名氣,可要不是有晏秦幫忙,她不可能如此簡單而毫無特殊付出就進了圈。
晏秦輕嗯一聲,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說到她要入圈的事,陸森與何子傑開始詢問她其餘細節,然後紛紛給她講解娛樂圈裡的條條道道,關心叮囑。
晏秦沒參與。
從剛才說起生日的事開始,他的心思好像忽然不在這裡,望著陽台外,目光深遠。
何子傑忽然說道:「下個月是風臨的忌日。」
幾人臉色一凝,氣氛沉重了些。
季風臨,他們曾經的髮小,一場意外車禍帶走了他。
「正好歡歡回國了,那天我們一起去看他。」陸森說。
晏秦應了聲好,眸子餘光看了一眼許意歡。
只見她面上笑意已盡無,臉色微白。
提及去世的好友,誰人不沉痛?
晏秦用舌尖頂了頂臉頰,目光轉移別處。
忽然,樓下一道高挑身影闖入他眼帘。
他熟知的,長發飄飄的婀娜背影,正向後院湖邊走去。
晏秦突然站起身。
陷入思緒的許意歡被嚇一驚,忙問:「怎麼了?」
晏秦沒回話,逕自離開陽台,走進室內。
倒是陸森先察覺,他指了指樓下不遠處的紀歡。